隨着這兩天全國範圍內的降溫，鴨絨價格暴漲的消息也登上了熱搜。

根據媒體報道，這幾天“90%的白鴨絨”從前段時間的1噸17萬元，漲到了58萬元左右；鵝絨也是大幅度的提價。

有趣的是，鴨絨的漲價，除了因爲天氣寒冷，需求量增加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這兩年豬肉價格的下降。豬肉和禽類在經濟學上是最經典的“替代品”，豬肉價格的下降，間接導致了很多鴨、鵝養殖戶減少出欄的數量，由此影響了鴨絨的價格。

那麼，爲何在寒風陣陣的冬季，一件看似非常輕薄的鴨絨羽絨服，就足以抵禦寒冷呢？

鴨絨神奇的結構

對於一種動物來說，它身體的任何部位，首先的目的就是爲了自己的生存，鴨絨也不例外。

全球現存大約有156種鴨科動物，絕大部分的成員都是生活在寒帶和溫帶的水邊。所以防水和禦寒，是它們羽毛非常重要的任務。鴨絨之所以保暖，最主要原因就是它的結構，非常巧妙的利用了空氣。

從微觀的角度，觀察一根鴨絨的話，就會發現它是由無數細小的絨絲構成，每根絨絲上分佈着大量微小的氣孔。這些氣孔能夠“鎖住”大量靜止空氣，形成一層隔熱層。由於空氣的導熱性很差，這層靜止空氣可以有效阻擋體內熱量向外流失，同時防止外界冷空氣進入。

而在鴨絨的纖維內部，含有很多非常小的空氣囊，這些氣囊進一步增加了空氣的固定量。蓬鬆度越高，能固定的空氣越多，隔熱效果就越好，保暖性能也隨之提升。

多說一句，這就是爲何鴨絨不適合水洗的原因。因爲水洗過後，這些原本保溫的空氣囊就消失了，保溫能力就直接下降了。

如果在宏觀的角度，把很多的鴨絨進行堆疊。那麼絨絲之間相互交織，形成密集的網狀結構，還能夠顯著地減緩空氣的流動。通過抑制冷熱空氣的對流，鴨絨在身體周圍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溫暖微環境。

鴨絨的特寫（圖片來源：Wikipedia）

從省成本的角度，鴨子這樣的演化，不需要花費太多的能量。反而鴨絨相對較輕，保溫效果會更好了。因爲鴨絨的目的並不是隔絕冷空氣，而是通過其蓬鬆、多孔的結構最大限度地“固定”空氣，利用空氣自身的物理屬性來實現高效保溫。

那麼對一件羽絨製品來說，衡量保暖效果的關鍵指標，自然就是鴨絨含量和蓬鬆度了。

鴨絨等於鴨毛嗎？

鴨子在環境中，除了保溫的需求外，還會有飛翔和防水的目的。所以在鴨子身上，會產生三種主要類型的羽毛：絨毛、飛羽和廓羽。

鴨子3種羽毛的分佈情況（圖片來源：sciencelearn.org）

鴨絨主要長在鴨子的腹部，因爲內臟的保溫對動物來說至關重要。它的特徵就是羽毛細小、蓬鬆，保溫是最關鍵的作用。

而飛羽，長在翅膀，自然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幫助鴨子飛翔。所以飛羽會有羽軸，能拿來冒充鵝毛做“鵝毛筆”。至於廓羽，就是覆蓋在身體表面的其他羽毛，主要分佈在翅膀、尾部和軀幹上。飛行、保暖的作用都有，當鴨子游水時，它們還直接與水面接觸，所以防水的功能也不能缺。

總結來說，鴨絨是鴨毛，但鴨毛不一定是鴨絨。

根據《中國羽絨服標準》（GB/T 14272-2021）,在公佈後對羽絨服進行了重新的定義：“只有絨子含量不低於50%，才能稱爲羽絨服”，並且對非鴨絨的其他羽毛含量有了非常嚴格的規定。鴨絨纔是鴨毛中真正負責保暖的細軟絨毛，而我們在買羽絨製品時，最關鍵的指標就是含絨量。含絨量越高，就意味着保暖效果越好。

國標中對於羽絨的品質要求（圖片來源：《中國羽絨服標準》（GB/T 14272-2021））

真假鴨絨如何鑑別？

除了要鑑別鴨絨的含量，搞清楚買來的羽絨服究竟是真鴨絨還是假鴨絨，顯得更重要。

在目前冒充鴨絨的材料中，最常見的就是由石化材料聚酯纖維（例如滌綸）製成的。從特性上來說，聚酯纖維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處理，來模仿鴨絨的蓬鬆和保暖性能。特別是因爲它們是人工材料，完全可以在纖維結構和排列方式上“下文章”，使得保暖能力不亞於鴨絨。

電鏡下的聚酯纖維，滌綸俗稱“的確良”，廣泛應用於服裝、箱包、帳篷等領域。（圖片來源：Wikipedia）

但畢竟假冒就是假冒，以假亂真的最終目的就是爲了降低成本，從而謀求利益。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使聚酯纖維質量再好，只要冒充鴨絨就是假貨。

那麼區分真鴨絨和假鴨絨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燃燒測試了。因爲鴨絨的成分主要是蛋白質，所以在燒時有羽毛燒焦味，灰燼呈黑色鬆脆塊狀；而滌綸作爲一種塑料，燃燒會有塑料味，灰燼會結塊發硬。

還有一些“高明”的假貨商，會用雞毛或者其他鳥類的羽絲來冒充。這個時候我們就需要觸摸手感和觀察絨毛的形態了。真正的鴨絨柔軟、蓬鬆，捏後能迅速回彈，無硬梗感；而假冒的絨毛通常手感偏硬，有細碎梗刺，捏後不易恢復原狀。並且鴨絨呈現非常明顯的立體蘆花狀，絨絲細密且帶三角形氣孔；而其他動物假冒的絨毛，畢竟成本低，通常也是下腳料，所以絨絲短、呈片狀或粉末狀，看不到完整的絨朵形狀。

最後，就是那句經典的老話了：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即使按照鴨絨最便宜的“1噸17萬元”來判斷，一件羽絨大衣的鴨絨費用都需要兩三百了。所以要是羽絨服價格太低，特別是低於300塊錢的時候，那麼就不太可能買到真正的羽絨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