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老兩口的早餐，在朋友圈火了，網友：太不講究了，實在沒眼看

週末回老家一趟，老媽打電話說磨好的麪粉好了，讓我回家拿點。我一早帶着孩子就往家趕，好在離得不遠，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到家後正好趕上老兩口在喫早飯，推開那扇熟悉的鐵門，就看見老爸坐在院子裏的小馬紮上，端着碗喝得正香。老媽聽見車聲，從廚房探出頭來，“來得正好，粥還熱着呢。”

“今兒咋喫得這麼晚？”我看了眼手機，都快8點半了，“平時你們七點就喫完了吧？”老媽擦了擦手，“早上去地裏轉了轉，回來做飯就遲了。”我跟着老媽進了廚房，一眼就瞧見了竈臺上的早餐——簡單烙了幾張餅，一鍋大碴子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還有一碗清炒花菜。花菜炒得微微發黃，看着就軟和，適合老人牙口。

“標準的老人飯啊。”我笑着掏出手機，隨手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配文：“回老家趕上爹媽的早餐，這搭配怎麼樣？”沒想到就這麼一張隨手拍，竟在朋友圈裏炸開了鍋。

“太不講究了！”“實在沒眼看！”“這早餐也太隨意了吧……”

一條條評論接踵而至，我握着手機愣住了，這不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頓家常早飯嗎？“站着幹啥？盛碗粥喝。”老爸遞過來一個碗，我舀了勺大碴子粥。這粥熬得正是火候，玉米碴子都開了花，黏糊糊的，冒着熱氣。記得小時候，每到冬天，奶奶總是天不亮就起來熬這麼一鍋，說是喝了下地幹活不冷。

“這花菜可是無公害的。”老媽夾了一筷子到我碗裏，“你王嬸家自己種的，給了好幾顆，最近喫得比較多。”

我嚐了口花菜，淡淡的甜味，軟糯適中，鄰居家種的就是不一樣，比超市裏買的要鮮靈得多。“你們天天這麼喫？”我問。“差不多吧。”老爸掰了塊餅泡進粥裏，“地裏有什麼就喫什麼，你媽變着花樣做。”我看着他們喫飯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麼。

朋友圈裏那些說“沒眼看”的朋友，怕是沒見過這樣的生活。他們習慣了精緻的brunch，擺盤要講究，顏色要搭配，拍照要找角度。一杯拿鐵都要拉出漂亮的圖案，更別說早餐桌上要有牛油果、全麥麪包和酸奶了。可老兩口不需要這些啊。他們的生活簡單得像這碗大碴子粥——實實在在，暖心暖胃。

老媽今年七十三了，還保持着早起的習慣，她說睡不着，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舒服，先去菜園裏轉轉，拔拔草，摘點新鮮的蔬菜，回來才慢悠悠地準備早飯。老爸愛喝大碴子粥，說這粥養人。他們那代人，經歷過苦日子，知道糧食的珍貴。這粥一熬就是一大鍋，中午要是沒人回來，熱熱還能再喫一頓。

“你看這麪粉，”老媽指着牆角的袋子，“新麥子磨的，香着呢。明天給你烙餅帶回去。”那是他們自己種的小麥，收割後送到村裏的磨坊，不添加任何東西，就是純純的麪粉。蒸出來的饅頭都帶着淡淡的黃色，那是麥子原本的顏色。

我突然想起朋友圈裏那些精緻的早餐圖片——漂亮的餐盤，精心擺放的食物，恰到好處的濾鏡。確實很好看，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少了煙火氣。

就像老媽這鍋粥，熬了四五十分鐘，要不停地攪和，防止糊底。就像那張餅，是用老面發的，需要頭天晚上就和好面，放在那裏慢慢醒。這些，都不是十五分鐘能搞定的速食早餐。“網友說咱們的早餐不講究。”我把手機拿給老媽看。

她眯着眼看了會兒，笑了：“咋不講究了？這粥熬了快一個鐘頭，餅也是新烙的，花菜洗了三遍呢。”是啊，在老人眼裏，講究不是擺盤好看，而是功夫下得足，食材用得實在。老爸插話：“你們年輕人那些花裏胡哨的，中看不中喫。”

這話讓我想起小時候的早餐。那時哪有這麼多花樣，不就是一碗粥、一塊餅、一碟小菜？可我們不都長得結結實實的？現在的我們，追求低卡、低脂、高蛋白，計算着熱量喫早餐。卻忘了最樸素的道理——飯菜就是要喫得舒服。“其實這樣挺好。”我又盛了碗粥，“比我們在城裏喫得舒坦。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那些說“沒眼看”的網友，可能永遠體會不到這種平淡中的滋味。這不是不講究，而是另一種講究——講究食材的本味，講究烹飪的耐心，講究不浪費的節儉。

臨走時，老媽給我裝了好幾袋麪粉，還有兩顆大花菜。“常回來拿，家裏多着呢。”車開出村子，我從後視鏡裏還能看見他們站在門口揮手。晚上，我又翻出早上那張照片。那些評論還在，但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回復了一條評論：“這是咱老家的味道。真的，這樣的早餐，怎麼看都看不夠。因爲它不只是一頓飯，更是一種生活，一種我們越來越遠離，卻始終懷念的生活。簡單，卻最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