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後,遇到這菜別手軟,全身是寶,營養極高,炒一炒,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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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子茄子!今早剛摘的紫皮燈籠茄!" 清晨五點半的集市上,老張頭那口豁了牙的吆喝聲像把鉤子,硬是把裹着露水氣的空氣撕開條口子。我縮着脖子躲開橫衝直撞的買菜三輪車,褲腳早被菜筐蹭得斑斑點點,鼻尖卻猛地撞進一縷青椒的辛香——這便是我每個立夏後雷打不動的趕集儀式感。

天還沒大亮,集市已經活像口沸騰的湯鍋。青菜販子們把三輪車橫七豎八碼成迷宮,水靈靈的黃瓜頂着黃花在竹筐裏碼成寶塔,西紅柿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穿碎花罩衫的大娘挎着竹籃穿梭其中,指甲縫裏還沾着田壟泥土的老農蹲在攤前,跟賣菜婆子爲一毛錢爭得唾沫星子亂飛。

"哎呦讓讓!當心車軲轆!" 我被身後突突冒黑煙的拖拉機逼到牆角,正巧瞧見老張頭的茄子攤前上演全武行——幾個戴草帽的大爺大媽把竹筐圍得密不透風,紫得發亮的茄子剛倒出來就被搶得筐底朝天。要說這紫皮燈籠茄,真是我們這方水土的寶貝,表皮油亮得能照出人影,捏着卻軟糯得像嬰兒臉蛋。去年隔壁李嬸子沒搶着,愣是坐在攤前拍着大腿罵了半小時街。

攥着搶來的兩斤茄子往家走,晨霧裏突然想起小時候蹲在竈臺邊看奶奶削茄子的場景。老人總說"夏喫茄子賽人蔘",如今翻醫書才知這話不假。這紫皮燈籠茄子的花青素含量是藍莓的三倍,膳食纖維比芹菜還多,最妙的是那層薄薄的紫色表皮,藏着抗氧化的寶貝。前些天陪老媽體檢,醫生聽說她常年喫茄子,直誇她血管年輕得跟小姑娘似的。

不過要說喫茄子最頭疼的就是費油,這貨像塊海綿似的,倒多少油都能吸個精光。直到去年跟巷口王師傅學了個妙招——切好的茄條先撒鹽殺水,再用清水淘兩遍,擠幹水分再下鍋,果然省油又入味。這法子試過後,連我那挑嘴的閨女都能就着茄子扒拉兩碗飯。

今兒就做道最家常的茄子炒青椒。取三個滾圓茄子削成滾刀塊,青椒要選皮薄肉脆的螺絲椒,斜切成馬耳朵狀。熱鍋冷油,抓把蒜末爆香,滋啦一聲把茄塊倒進去翻炒。這時候可得忍住別添水,中火慢慢煸,看着紫皮漸漸染上焦糖色,茄肉變得半透明,空氣裏飄起若有若無的甜香。

關鍵在調味時機:等茄塊軟塌塌縮成團,趕緊淋兩勺生抽,半勺老抽上色,這時候青椒就該登場了。翠綠的椒片在醬色茄塊裏翻幾個身,撒點白糖提鮮,臨出鍋前沿着鍋邊烹半勺香醋——這招是跟鎮上老廚師偷師的,醋香能吊出茄子的清甜,又不留酸澀味。最後撒把蒜末翻勻,裝盤時熱氣裹着醬香直往鼻子裏鑽。

端着這盤油光水滑的茄子炒青椒上桌,窗外的蟬鳴忽然響亮起來。閨女舉着筷子躍躍欲試,老公已經就着香氣扒拉第二口米飯。夾起塊裹着醬汁的茄子,牙齒輕輕一碰就化在舌尖,青椒的脆爽裹着茄子的綿軟,後勁裏泛着若有若無的甘甜。這味道讓我想起二十年前的老廚房,奶奶搖着蒲扇看我在竈臺前手忙腳亂,油鍋裏升騰的煙火氣模糊了她眼角的皺紋。

立夏後的集市依舊喧鬧,搶茄子的戲碼年復一年上演。那些沾着晨露的紫皮燈籠茄,經油鍋滾過,青椒煸香,最後化作餐桌上冒着熱氣的尋常滋味。這大概就是生活最熨帖的模樣——在最市井的煙火裏,藏着最綿長的深情。明兒趕集,您也捎兩斤茄子回家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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