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民專訪《Rain98》團隊：在1998年與少女共處一室
《Rain98》是一部以90年代後期的東京爲舞臺，充盈着Lo-Fi氣息的浪漫驚悚類文字冒險遊戲。玩家將來到籠罩在陰鬱而寫意當中的小小公寓，與散發着威脅感以及獨特魅力的神祕少女雨原玲奈共渡生活。
在這次Wepaly活動上，我們採訪了《Rain98》的製作團隊C#4R4CT3R，並和他們聊了許多關於這種與“神祕少女在世界末日共渡”的神祕氛圍感的作品概念。以下是採訪的詳情，部分回答有精簡。
Q：團隊的名字“C#4R4CT3R”非常獨特。這個名字背後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團隊成立的契機是什麼？
A：關於團隊名字“C#4R4CT3R”，它其實就是讀作單詞 “Character”。這個名字的含義在於，我們團隊是一個在“角色”塑造上下了很大功夫的團隊。
至於團隊成立的契機，其實是因爲製作人是我在原公司的同期同事。當時桌遊非常火，他在聊天時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做一款桌遊。就在聊天的過程中，這個想法逐漸演變，最終促成了現在這個團隊的誕生，算是一個奇蹟般的契機吧。
Q：《Rain98》最初的創意是如何誕生的？立項初期，是先有了“與神祕少女共渡”的想法，還是先決定這是“在1998年”發生的故事？
A：順序上是先決定要做一款關於1998年的遊戲。關於那個“少女”想法的誕生其實很有趣。製作人非常喜歡韓國的偶像，他在看偶像的Live時，發現歌曲和表演中包含了很多Y2K的要素，包括穿着水手服跳舞等元素。結合他想做一款98年背景遊戲的初衷，他希望在遊戲中表現出一種90年代特有的、比較溼氣的感覺，既朦朧又帶着些許黑暗，但同時又蘊含着某種治癒感的獨特故事氛圍。
Q：1998年有哪些東西對你們而言很特別？你們認爲它在當下是否仍能被年輕人理解和欣賞呢？
A：我們受到了很多90年代著名作品的影響。對他來說，最有代表性的包括巖井俊二的電影和小說、北野武的電影，以及今敏的動畫作品。這些作品構成了他對90年代氛圍感的理解。
關於能否讓當下的年輕人接受，他在之前的採訪中也提到過，他非常希望讓那些沒有親身經歷過90年代的年輕玩家，也能通過遊戲感受到那個時代獨特的文化和氛圍。目前遊戲還在開發中，團隊也在努力通過收集年輕玩家的反饋和感想，不斷對遊戲進行調整和修改，以期提供更好的體驗。
Q：雨原玲奈這個角色的設計核心是什麼？是否有任何能參考的形象映射呢？
A：這個角色設計的核心在於眼睛。她的眼神非常有特色。關於角色的參考原型，結合剛纔提到的那些90年代末的作品，當時社會上流傳着“世界末日”的預言，瀰漫着一種不安的、搖擺不定的空氣。我們將這種90年代末特有的不安氛圍投射到了主人公身上。
她的性格並非單一的。如果非要說參考了誰，她的性格其實有點像電影《蒂凡尼的早餐》里奧黛麗·赫本飾演的角色。會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時而突然冷靜，時而又對你非常熱情。她是一個搖擺不定的、帶着不安感和黑暗色彩的角色。
如果在視覺形象上找具體的參考原型，其實是《午夜兇鈴》裏的貞子。此外，還有村上春樹作品中常出現的那些黑長直少女。她們擁有神祕的性格讓人感到不安，彷彿隨時都會消失。這些形象共同構成了雨原玲奈這個角色的原型。
Q： “雨”是《Rain98》非常核心的意象，不僅出現在標題和女主角的名字中，也貫穿許多遊戲的場景。在你們的設定裏，“雨”具體象徵着什麼？
A：在我們的設定中，“雨”具有“洗淨一切污穢”的含義，這本身象徵着一種“輪迴”和循環。
不過，關於雨在劇情中具體的深層含義，如果現在解釋得太明確，就會涉及劇透。我們更希望玩家在遊玩過程中自己去體會“雨”對他們而言意味着什麼，而不是由我們給出一個絕對的定義。
這裏可以分享一個製作背後的小故事。團隊對“雨聲”的音效非常執着。我們在很多不同的地方進行了實地錄音，收集了各種各樣的雨聲。因此，遊戲中實際呈現的雨聲可能有十幾種之多，大家在遊玩時可以期待並仔細聆聽這些細節。
Q：爲了還原90年代末的氛圍，美術和音效團隊做了哪些研究？《Rain98》中的音樂是如何選擇和製作的？
A：在美術方面，我們採用了一種不斷迭代的合作模式。美術團隊先繪製出他們理想中的90年代畫面，然後由美術監督進行審覈。監督會根據他對那個年代的記憶指出哪些地方符合氛圍、哪些需要調整。但團隊並不是完全復刻90年代的樣子，而是在理解的基礎上，融入自己的詮釋進行重構。
相比之前在ChinaJoy展出的Demo，現在的畫面在氛圍感上已經有了很大進步，但我們希望能在此基礎上再提升一兩個臺階，達到最終理想的效果。
在音樂方面，雖然有一些外部音樂人提供協助，但主要由我們的音效監督主導。他親歷過那個年代，因此將自己對90年代音樂的理解融入到了設計中。值得一提的是，我們並不是簡單地照搬90年代的流行歌，而是融合了80年代的聲音元素、環境音以及剛纔提到的雨聲，試圖去重現那個時代特有的聽覺氛圍。
Q：遊戲通過各種迷你遊戲來體驗90年代的亞文化。可以具體介紹一下有哪些迷你遊戲嗎？它們是如何與敘事和玩法相結合的？
A：我們在遊戲中設計了非常多的迷你遊戲來展現當時的文化。例如，在目前的Demo中，有一個幫女主角穿堆堆襪的小遊戲。
後續我們還計劃加入更多內容，比如在澀谷街頭探索並發現隱藏要素，玩家可以在遊戲裏購買PlayStation或Game Boy的遊戲卡帶，並實機運行遊玩這些復古遊戲。因爲90年代是一個相對混亂躁動的時期，我們曾設想設計一個張貼“風俗系”小廣告的玩法，不過考慮到開發階段和審覈，這個不一定保留。
此外，我們還計劃加入遊戲廳場景，玩家可以體驗跳舞機、抓娃娃機等。甚至還有捲菸之類比較生活化的互動。我們的想法非常多，目前還在根據開發進度篩選和製作中，最終能實現多少還是個未知數，但會盡力還原那個時代的豐富性。
Q：遊戲中收集“天使護照”進行儀式的方式，其靈感是否來源於90年代真實存在的亞文化或都市傳說？
A：是的，這確實有真實原型。“天使護照”的靈感來源於1999年真實流行過的一種叫做“天堂護照”的東西。 這個點子其實是製作人從他妻子那裏聽來的。據她說，當時的高中女生之間非常流行這種護照，大家相信如果在上面貼貼紙，集滿一定數量後，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
Q：近年來，社媒出現了對Y2K美學與90年代的懷舊復興潮。你們在開發過程中是否關注或參考了當下年輕人對這種“復古網絡文化”的追求？
A：其實這種潮流大概在20年到21年左右就已經開始有復甦的跡象了，我們當然關注到了這一點。但是這款遊戲是今天才開始開發的。
而且今年由於《新世紀福音戰士》的重映，以及舉辦了一個關於“1999年”的展覽，掀起了一股關於99年世紀末的懷舊浪潮。製作人本人正是在90年代文化薰陶下成長的人，所以他會關注到了這一趨勢。
Q：《Rain98》曾經參展過ChinaJoy等活動，針對中國玩家，你們在市場推廣方面，是否有進行特別的考量？你們最希望中國玩家能從遊戲中體驗到什麼？
A：關於想要傳達的內容，其實當今世界人們依然受困於“信息繭房”之中，希望大家能通過遊戲感受到一些東西，去思考這種整個世界的閉塞感。
而在市場推廣方面，我們以此次WePlay展會爲契機，已經開設了“小黑盒”賬號，並計劃在明年建立並運營Bilibili賬號。我們希望建立針對中國市場的官方渠道，以便直接與中國玩家對話，同步發售日、開發進度等新消息。同時，我們也持非常開放的態度，隨時歡迎媒體老師們的採訪和聯繫。
Q：作爲一個新銳獨立遊戲開發和發行團隊，你們如何看待當前市場環境下，小型敘事獨立遊戲所面臨的挑戰？
A：首先最基本的是要保證遊戲質量，無論是畫面還是其他要素，都必須做到平均水準以上，才具備應對市場競爭的基礎。
其次，我們電影發行公司A24那裏獲得了很多靈感。對於這樣的遊戲作品，運營粉絲羣體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包括遊戲販售的方式也不再是將遊戲賣出去就結束了，也要通過直接與粉絲互動，不斷吸取大家的意見和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