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遊戲在造勢,而網易這款遊戲在創造歷史
一部9年前手機制作的電子史記,一封昭告天下的新婚檄文,一件籤滿名字的紀念衫......我也去過一些遊戲博物館,但卻很少看到像《率土之濱》(下文簡稱率土)這樣,把玩家回憶做成展覽主體的玩家博物館。
今天是《率土》的十週年慶,他們在做洛陽辦了場面向核心玩家們的授勳慶典。
在以往,我可能會覺得這種活動有點虛,但看過這個博物館後,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率土》十年所積累的東西有多具體。
那種玩家和遊戲的互相尊重,玩家和玩家之間的羈絆與回憶,此刻就通過種種物件,展示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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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回憶裏也有必不可少的搞笑部分
到了活動現場,我看着大家杯酒交錯背後的那種信任、尊重、認可,不得不感慨,這種有着10年跨度的情感鏈接,可能就是《率土》獨一份的東西。
而十年沉澱既代表着《率土》過去的堅持和積累,也是如今率土面對競品們最強的武器——因爲所有設計和製作層面的東西都可以模仿,但唯有時間,永遠無法被追上。
01
沒有十年,擁有不了
這樣的回憶
武當是典型的社交型玩家,一路玩着《魔獸世界》過來,一直扮演着盟主、會長之類的角色。之所以帶着大家轉戰《率土》,也是他認爲這遊戲的體驗重社交,需要開荒、打城,盟主和指揮缺一不可。
而作爲最早一批玩《率土》的玩家,武當當然也就是所謂的「老十二」——泛指2018年初,率土征服賽季X56區至X67區,這12個區的同盟和玩家。
《率土》大多數的強盟和經典戰役都誕生於此,大家對「勝利」的那種渴望和執念,幾乎是現在新一代SLG玩家所無法想象的。所以也可想而知這其中的戰鬥強度有多高。
後來他覺得自己已經把《率土》打通關了——該拿到的征服都拿到了,該打的人也都打了,三年基本都是贏,只輸了幾次。於是有一段時間,武當選擇退隱江湖。但就和所有退隱江湖的故事一樣,他始終沒有真正離開《率土》這個江湖。
因爲作爲老十二盟主,負責外交的他,認識所有大盟的知名管理,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都有微信/QQ好友。再加上每個賽季因爲人員更替都要拉一個新羣(通常也不會解散老羣),40個賽季打下來,武當加的羣不計其數。
而《率土》社交密度又非常高,因爲備戰區的存在,大家會關心各個盟在什麼批次,對手會是誰,盟裏的福利待遇好不好,管理指揮靠不靠譜等等問題。
所以即便不玩遊戲了,武當也像一個情報中轉站,連接着許多人。“羣有好幾十個,每天1萬條消息。搭線合盟、招募管理、打聽福利,都是找我。包括今年的邀請賽,也是好多人通過我來組隊。”
這也爲他後來的迴流製造了契機。
那陣子正好一個武當的老朋友託他召集老人迴歸,他一問,便有百八十人響應,大家又都希望他迴歸。於是武當索性重新起了個新號,在新區開啓了自己的第二率土人生。
武當說,自己之前當管理時候從來沒有開過荒,開局前兩天都在看各種數據,天下的局勢,然後微信聊天,外交拉盟友。現在自己開荒配將,玩出了一種新的樂趣。
“帶盟打架、外交、指揮打城,我現在一概不安排,就帶着我這幫划水兄弟,隨便選一個州玩玩,無所謂輸贏,邊玩邊聊天,想幹嘛就幹嘛。”
不過玩了十年的他,最難忘的事情,還是過去在老十二時的光輝歲月。
他告訴我,因爲自己贏得太多,所以令人深刻的事情反而是輸。
武當打遊戲的態度是即便自己輸了,也不能讓對手好受。但在一次和T0強盟光武的對局中,他們盟主選擇偷偷送輪,至使全盟淪陷。當時大家都很不理解,直到後來才知道,他是心疼兄弟們。
他們盟打光武打了近兩個月,再怎麼打也看不到贏的機會,大家都很慘,全盟都在被輪。可因爲他們盟贏得太多,沒人願意站出來承認失敗,這種局面就一直持續着。
“最後是他什麼話都沒說,默默當了個「罪人」,擔下了這份責任。聽別人說,那天他哭了,覺得對不起兄弟,但也不能再讓兄弟們受罪了。”
在我聽來,這次雖然是場敗仗,但對於武當來說,可能是比「勝利」更加耀眼的一次回憶。
02
沒有十年,形成不了
這樣的敘事
看到這裏,大概會有人不以爲然,這種故事哪個SLG沒有呢?
但通過和多位《率土》老玩家的交流,我發現可能還真不一樣,因爲靠「時間」自然長出來的故事,和人爲拔苗助長出來的故事,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的。乃至還有人給我吐槽說,《率土》一些經典的故事和橋段,經常被其他SLG抄過去復刻出來。
當年一場巔峯之戰的帖子,能蓋到三萬多樓
就拿武當來說,他棄坑《率土》的時間不長,也就不到一年的樣子。他在這段時間裏,陸陸續續玩了一些別的SLG遊戲,但覺得始終沒有找到《率土》的感覺:首先是畫面不喜歡,然後是玩法太無腦,沒有任何參與感,但更重要的是玩家生態急功近利。
“感覺一年走完了《率土》五年的路,完全跳過了前期的自我探索和社交沉澱,直接就到了打明牌對炸的階段。很多人都不講兄弟情義,更看重的是自身利益。”
有這種感覺的人,不止他一個。
盟主小魚籽表示,《率土》作爲老牌SLG的一大特點,就是社交生態沉澱得很好,具體來說,玩家跟一個團或者盟,會有很大概率一直跟下去,相比於遊戲勝負,會更看重和朋友們一起玩的那種氛圍。
但其他上線不久的SLG,玩家羣體都很新,彼此之間關係淡薄,也沒有想要沉澱社交關係的想法,所以玩得都比較功利,只看重自己能拿到的獎勵。如果一個賽季輸了,他立馬就想要換盟,即便是贏了,也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厲害的盟在招人。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賽季打下來,大家非常容易散夥。乃至一場戰鬥打輸後,當賽季就想換盟。”
這就導致SLG新遊的玩家生態,很難形成像《率土》這邊一樣的團隊凝聚力。不少人一有不順就想要賣號賣盟,重新起號,把SLG當滾服遊戲玩;即便是贏了,大家也主要是在思考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整個聯盟。
被大家稱爲《率土》當下最強指揮官的楚軒告訴我,他從2019年開始帶盟,剛開始大家很弱小,是一羣兄弟不離不棄,花了6年時間,經過了很多生死存亡的戰役,才一步一步變成了如今的大盟。
“打贏了就往更前進一步,打輸了就往後退一步,不管輸贏,我們都能頂住壓力不解散。”
而之所以他們盟能有如此凝聚力,是因爲楚軒在招人時,除了看隊伍實力,還會看其對遊戲的態度。那是種上來就問盟裏福利待遇如何、給多少落地費、有沒有金主、金主發不發大錢等問題的人,楚軒一律不要。
其實這些福利他們都有,但如果有人明着要這些東西,楚軒都會假裝說沒有,你愛來不來——這樣才能讓大家保持純粹。
所以SLG也許都能有單個賽季、單場戰役的故事,但做到《率土》這樣跨越幾個賽季乃至幾年的敘事很難。
比如說楚軒最強指揮官這個名號,就顯然不是光打贏一個賽季就能夠拿到的東西。
楚軒在過去6年裏打下的著名戰役有很多,其中讓人津津樂道的有兩場:一次是打龍虎門,每次對方輸了,就會去搖人,再打一次,結果連着五次都輸了,在圈內被人稱之爲「五擒龍虎」;另一次則是場敗仗,但爲了打敗楚軒,對方兩個盟加在一起花了100多萬現金的軍費,不死不休地打了45天。
“這場打完對面盟直接解散了,因爲金主的錢包被打空了。”不過雙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楚軒與對面盟主後來成爲了朋友。
楚軒的指揮天賦算是早有預見,以前就愛打《魔獸爭霸》等即時戰略遊戲,在下象棋方面,周圍也沒人下得過他。
他說自己剛來《率土》時也不想當指揮,但發現自己盟的指揮太菜,他實在看不下去,纔出來挑大樑,最後發現與其讓別人指揮喫敗仗,還不如自己指揮能確保勝率。
楚軒告訴我,《率土》和象棋一樣,拼的就是陽謀,偷雞摸狗的小聰明沒有用,你在哪起要塞,經驗老道的指揮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想幹嘛。
所以在高端對局中,往往雙方都知道對方的目的,勝負的關鍵在於如何將團隊的組織效率拉到最高:我要打這,你能不能攔住?你該怎麼去攔?怎麼去調配兵力?
全盟380人,光是調兵遣將就足夠讓人頭暈,更不用說還要比底下成員的響應速度和執行力了。“讓每個人都能物盡其用,清晰地知道所有人在不同時間段需要乾的事情,這是指揮最難的地方。”
楚軒是那種所有事都親力親爲的人。他從不開會討論,因爲不統一的意見十分影響決策效率,這在《率土》高端局中非常致命。
他會事無鉅細的告訴大家每天該做什麼、打什麼城、怎麼打城、去哪裏打架,把時間、地點、人物在公告裏寫得一清二楚。管理團隊只需要按照他的指揮,把命令層層下發,執行到位即可。
大家也樂得輕鬆,因爲都知道只要聽他的,就能打勝仗。
楚軒說,如今《率土》跟他同等級的指揮官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有不少人就是衝着他的名號來的,甚至還有人花錢僱他去指揮。“請我出山的總勝率最少是85%以上,拼指揮我沒輸過。”
但這種勝率也不能說是楚軒一個人的功勞,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於多年培養出來的遊戲習慣。
楚軒也去嘗試過別的SLG遊戲帶過盟,感覺玩家素質這塊還是跟不上:時間少,不聽指揮,對遊戲理解很差,得手把手帶,心態也不行,輸了不玩了。
按他說法,這是因爲遊戲沉澱不夠,玩家都是新兵蛋子。而像他們盟裏的380人,其中至少300人都是有5年以上經驗的老兵。
很多人會把SLG比作長線的MOBA遊戲,但往往只關注到玩法機制,忽略掉了玩家本身的重要性——影響一場對局體驗最重要的東西,可能不是核心玩法,而是你的隊友和對手。
03
沒有十年,沉澱不了
這樣的生態
從個人回憶到集體敘事,最後匯聚成超越遊戲本身的玩家生態,《率土》爲此花了十年。
武當有個狐朋狗友羣,幾乎完全不說遊戲的事情,天天在裏面家長裏短,嗶嗶賴賴。大家會聊城市近況,大談國際形勢,也會突然想起來問你一句:“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而也正是因爲遊戲,武當纔可以認識五湖四海的朋友,有做環保工程的,有做銀行金融的,律師、牙醫、北大教授.....各行各業都有。外貿老闆會讓他幫忙牽線認識下潛在的合作伙伴,律師買房會問他認不認識靠譜的開發商,乃至有人生病了都在羣裏問藥。
還有那個最經典的故事:一個小夥剛畢業沒有工作,羣裏的房地產老闆直接讓他來自己這上班。
但以上這些故事的前提,是建立在大家之間已有很強的信任基礎上。武當表示:“你一個花了幾十上百萬,耗費了幾年心血的賬號,你不信任他,你能把號交給他?”
那信任從何而來?答案是時間。
《率土》的時間跨度很長,大家在一起相識相知好幾年,盟友之間的羈絆甚至可能比現實中的友誼維持時間還要長。大家一起出門旅遊,在同一個城市裏約飯,打打球,喫喫燒烤,唱唱K都很常見的事情。小花的盟主是南寧人,每逢節假日就總會寄禮物給他們,其中還有自己煮的螺螄粉。
小魚籽爲盟裏製作的賽季獎勵
再有了足夠的時間相處後,信任自然而然就會建立起來。
同時這種信任還會影響到更深遠的地方。比如說小魚籽之所當主播,就是因爲開荒打城時和盟裏的人打賭,如果能把城打下來,她就露臉開播。結果大家還真打下來了,於是她從2018年開播,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而主播這個職業身份,也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小魚籽後來的人生道路,包括700哥,小愛等率土KOL也都是如此告訴我:接觸到了好多以前根本沒法觸及Level的人。
有一次小愛出門旅遊,發現正好有個老闆在目的地有房子,於是直接住了進去,省下了酒店錢。
當然,他們也通過率土主播這個身份賺了不少錢。作爲星推團長的700哥算了下自己去年的星推收入,差不多稅後17萬,這還是在他兼職做的情況下。
他告訴我,剛畢業的大學生,如果一個月做得好,能拿一萬多,像傑克愛、小張剛出來的時候,巔峯期拿過五六萬一個月。即便拋掉這些個例不說,基本的收入盤子,也能穩定在兩三千左右,700哥說大部分人都在這個區間——雖然收入看起來好像低了點,但付出也不多,每天可能只花一兩個小時就行。
“我說實話,如果你在大學時期每個月能有兩三千的收入,你在宿舍裏基本可以稱王稱霸。”
其實競品給他們開出過更誇張的價格,甚至能到年薪百萬的水平。但大家最後選擇留在《率土》的理由也都很一致:情懷。只是這種情懷的對象,大家可能都不太一樣。
對於700哥來說,他是發自肺腑喜歡這個遊戲,這個遊戲就是他的第二人生。
而對於小魚籽來說,她是捨不得那羣人。
她給我講了一個故事。當年她因爲女主播的身份,曾經被敵對盟罵到棄坑。整個戰場彈幕、世界頻道都是追着她罵的,罵的都很難聽。後來她被朋友們拉回來,誰罵她,大家就一起罵回去。
這事過好幾個賽季後,本來大家已經淡化,小魚籽自己都不在意了,結果有一天,長林團的團長580突然告訴她,自己剛好碰到了當年罵她最狠的那個人,把他輪了一遍又一遍,每輪一遍,他就給她發截圖說:“今天我幫你報仇了。”
而她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時,他輕飄飄地回了句:順手的事。
聽到這個回答後,小魚籽當時只有一個感受:想嫁。“我沒想到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竟然還有人記得,還是在幫我惦記着。那種感動,真是難以言表。”
04
率土十年最寶貴的財富:玩家
以上種種看下來,我想大家應該也就不奇怪,爲什麼在很多《率土》老玩家心裏,別的SLG總歸要差點意思:玩法可以抄,故事可以模仿,但唯獨時間無法被輕易追上。
在我看來,如果說網易開創了率土like,那麼率土玩家則可能開創了國內SLG最好的社交範式。
小魚籽告訴我,現在SLG聯盟中常見的軍功制管理辦法——用武勳換取積分,再用積分換取獎品。就是當年墨淵創立無極時定下的規矩。
包括什麼開荒攻略PDF、史官史書、貼吧戰報、討賊檄文、考勤考覈辦法......其實都是率土玩家把方法論帶到其他SLG裏去的。
如果說這些東西聽上去都有點虛,那麼在這次的率土玩家故事博物館裏,通過一件件實物,你能看到這羣玩家到底創造了多麼厲害的遊戲歷史。
這些東西也共同指出了一個《率土》玩家的強烈特質,那就是念舊。這詞聽上去有些感性,但其實理性來看,它背後所代表着的那種玩家緊密相連的社交網絡,也構成了遊戲的護城河。
事實上,《率土》的這十年,不止是官方在迭代產品,玩家也在一分分耕耘着遊戲。
就像700哥說的,十年前的《率土》,你就連一份開荒攻略都找不到,所有人都面對着一個陌生的遊戲模式,但隨着一代代玩家的努力,總算是把遊戲給喫透,甚至玩出了遠超設計者預設的樂趣。
而也正是玩家如此重要,團隊在玩家生態建設上的投入,也不會比在產品身上花的功夫少。像這次十週年,除了今天現場的慶典活動和博物館之外,還有吾有一計、故事徵集、短劇AI等等形式在演繹玩家故事,給予了玩家充分的尊重和展示舞臺。
有人可能要說,你現在說這些情懷有什麼用?還能打嗎?
但根據點點數據顯示,截止至10月17日,《率土之濱》在iOS平臺近4年來的下載量再創新高,其中2025年對比2022年增長約40%。
過去的十年,不代表着《率土》正在老去,反而意味着遊戲沉澱了他人所沒有的財富,而這一切又構成了《率土》下個十年的堅實基礎。
可能只有如此,在面對「你還能玩多久率土」這個問題時,武當的回答才能那麼自信:無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