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八年，不惜燒掉數億，郭煒煒只想爭口氣
很多人認爲郭煒煒有些過氣了，在《劍網3》之後一直沒有第二款大成的產品。
而《解限機》（《Mecha BREAK》）作爲郭煒煒的最新作品，被不少人視爲整個西山居的關鍵之作，也是郭煒煒距離第二次巨大成功最近的一次機會。
西山居在該項目上做了大量的投入：8年時間準備，3次重新立項。項目目前由郭煒煒親自帶隊，集結了300多號人，多位公司元老參與其中。
項目的熱度也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期。遊戲於2023年年底TGA（The Game Award）首曝，頒獎期間的首曝播放量僅次於《黑神話：悟空》，超過了《漫威蜘蛛俠2》在內的一衆3A遊戲。
隨後的技術首測效果也相當不錯，尤其是海外市場的口碑。很多高達難民突然出現，開始對萬代怒其不爭：“爲什麼他們可以做這樣的高達遊戲？”
玩家社區裏的表情包梗圖也是層出不窮。
不難看出市場對這種高規格的多人機甲對戰遊戲飢渴已久，機甲迷或者高達粉的遊戲需求長久以來都沒有被真正滿足。
畢竟拿雨果獎的是小說《三體》，衝進中國影史累計票房前十的是電影《流浪地球2》，至於科幻遊戲？中國市場還沒有誕生出類似量級的作品。
而西山居可能是國內少有的，把科幻賽道放到公司戰略級地位的大廠，看得出來郭煒煒想要抓住這次機會。
前陣子葡萄君和他有過一次對談。他說公司給他的目標是砍出一條新賽道來，雷軍給西山居的使命是成爲遊戲玩家的聖地，他自己接手CEO是爲了能真正調控資源，讓中國科幻遊戲在世界舞臺爭口氣。
西山居CEO郭煒煒
而這三個目標合一後得出的答案，就是《解限機》。
01 從小就是機甲迷
葡萄君：如果《解限機》沒做好，會不會影響到你的江湖地位？比如大家會覺得你又一次沒能複製《劍網3》的成功。
郭煒煒：我沒想過這問題。江湖地位都是虛名，等你退休三年後，誰還記得你？更何況，公司給我的使命是在我能打之年，砍出條新賽道出來，不一定是具體哪款，而是看最終的成敗。
我已經成功過一次，所以追求的下一個目標是——站上國際舞臺。《劍網3》當然很好了，它的生命力足夠長，我們也一直在花重兵去維護和改進它，但我想讓世界知道西山居還能做出武俠之外的東西。
所以當初我接手CEO時，打動我的唯一原因就是能真正調控資源，去做能讓玩家尖叫，讓大家覺得了不起的遊戲，更何況，做遊戲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而從股東層面上講，不管是金山，還是雷總，也沒有要求西山居一定要做成個最賺錢的遊戲公司。前年跟雷總、鄒總一起梳理企業願景，我們一致認爲「成爲遊戲玩家的聖地」比賺錢更了不起。
所以我覺得做《解限機》是吻合三方要求的：從公司需要的，到我自己的人生目標，再到老闆們、股東們對西山居的期待。
那其實沒什麼好糾結的，無非是我們先做出一個能讓核心用戶滿意的東西，然後再實現大衆化。所以這次《解限機》首測，我特別看重NPS值。
葡萄君：NPS值？
郭煒煒：就是用戶推薦值，你有多大意願將這款產品推薦給他人。這個值不是一個問題直接問出來的，而是通過一系列問題算出來的，有時候甚至可能是負的。
而《解限機》首測的NPS值遠超我們的預期，包括用戶的滿意度和下載意願都非常高，這給了我很大的信心。
葡萄君：爲什麼海外的口碑更好？
郭煒煒：海外市場本身有一定基礎，玩家對機甲遊戲不陌生，所以大家會拿我們和萬代的一些高達遊戲去比較，會覺得我們特別用心，特別懂得機甲用戶。而這就是我立項時想要去做的事情。
因爲我自己是資深機甲迷，也一直很想玩到這樣一款遊戲，但市面上沒有，那我只好自己做一個。所以相比於商業預期，我願意花10年去做好這個賽道。因此，我最看重的是能不能讓自己滿意，如果連我自己都不能滿意的話，它也沒必要出現在市場上。
葡萄君：你還是機甲迷？
郭煒煒：我在廣州長大，家裏電視能收到香港臺，小學每天放學回家都看到高達動畫片，當時看的是UC的Z和ZZ系列。後來我到了香港，因爲那裏模型產業發達，於是就打開了高達模玩的大門，開始自己拼模型。
我很熟悉整個高達的演變歷史，這麼多年裏也沒放棄過這個愛好，包括在做《劍網3》的過程中，動漫和模型也都一直在追。像辦公室裏的這些模型，有的收藏挺長時間了，並不是有錢之後纔買的。
我還自己畫過高達草圖。只是這個愛好很難變成實際的項目，那時候國內團隊沒人會做這個，所以我埋在了心裏。
02 三次立項
葡萄君：什麼時候這個種子發芽了？
郭煒煒：2014年，英國貿易總署邀請了一批國內遊戲公司，去看一些當地中小型遊戲公司的投資機會。當時我們看上了一個做太空射擊遊戲的團隊，那遊戲在PS2平臺上賣了幾十萬份。在和這個團隊聊完後，我就點燃了那個種子。
但隨即冷靜想了一下，我們連最基礎的，懂機甲製作工藝的人都沒有，再加上整個中國遊戲行業裏就沒有什麼科幻作品成功過，所以這個種子還是停在了萌芽階段，我們只在商務層面投資了這個團隊。
該團隊後來的新項目是一款第三人稱追背視角的太空射擊遊戲，有戰機和戰艦兩種形式，以及更大規模的宇宙戰。不過產能很慢，一年就把投資款燒光了。
2015年，TA們想要我們追加投資，我覺得可能機會來了，於是我提出了「聯合開發」——你們在英國做得太慢了，來珠海一起做。然後我找到了老朋友松山老師（松山重信《合金裝備崛起》第一代製作人）來做項目顧問，並通過他，與參與過高達設計的多名日本機甲設計師建立起了合作關係。
這時相當於重新立了一個新項目，由中日英三方一起合作，原本的戰艦戰機逐漸變成了機器人、機甲。這便是《解限機》最早的前身，也是該項目的第一次立項。
項目早期概念圖 2016年
葡萄君：當時的方向是什麼？
郭煒煒：沒定。想先做個Demo出來看看。那時是2016年，正好是《劍俠情緣》手游上線的時期，所以我在這個機甲項目裏擔當監製，並沒有做具體設計，主要幫忙做方向把控和與外部顧問鏈接。
聯合開發並不是很順利，因爲日本和英國在很多設計目標上無法統一，而我們既沒有能力主導設計，也不能給出一個說服大家的開發方向，整個團隊就很迷茫。這個狀況大概維持了大半年時間，2017年的時候，我就說算了，讓英國團隊回去，我們單獨和日本團隊合作。這算是項目的第二次立項。
第二次立項做了2年也失敗了。主導設計的雖然是日本知名的機甲設計大師，但他的風格非常鮮明，很多設計一旦固化和定型，沒法做調整，因爲這就是他的風格；而日本團隊雖然主要負責輸出概念設計，但大家對世界觀因爲語言的關係又非常難對齊。所以2018年後，我們就沒有繼續合作了。
葡萄君：那這三年就算白乾了？
郭煒煒：也不是，我們積累了很多寶貴的認知。比如國際聯合開發這事，雖然聽起來高大上，但實際合作起來其實非常困難；再比如說我們瞭解了超級系、真實系、軍事寫實機甲等設計方向，並進行了選型，最終得出了項目的機設方向。
項目早期對於真實系和超級系的討論PPT
並且在與日本設計師的合作過程中，我們知道了機甲設計不是美型設計，而是基於軍事現實的工業設計。做機甲設計之前，得先做工業規劃，就跟做車一樣。先做製造平臺，再基於平臺做不同型號，這纔是工業產品的生產流程。
而不是我去給美術說，我要做5個小兵、10個英雄，然後你們一人一個就去做吧。這樣的設計是無法統一的，東西出來難以讓人信服。
同時機甲設計也是世界觀的承接，不同的世界觀會有完全不同的設計邏輯和標準，就像做燃動機體系一樣，你是前輪驅動還是後輪驅動，還是四輪驅動？我們不能腦袋一熱就拍出來個新體系。
爲什麼我們需要討論世界觀？因爲我不能直接給設計說，你就給我弄個帥機甲出來就行了。不同於做武俠可以參考朝代參考資料，科幻是憑空的，這個設計難度大很多，需要跟世界觀緊密結合。我們必須知道這個世界的機甲是怎麼迭代的。
你爲什麼跟別人不一樣？它的技術原理是什麼？究竟是怎麼研發出來的？主角機是第幾代產品？在它之前的產品是什麼樣的？後面可能會是什麼樣的？它是加裝型，改裝型，還是實驗型？你必須弄清楚。
很多遊戲的世界觀隻影響到劇情故事，但在機甲遊戲裏，直接關係到核心的工業設計。
確定了以EIC爲核心的世界觀設計
包括機甲的製作層面，我們也知道了很多關鍵點。很多人以爲做機甲，就是拿人型骨骼套上一個機甲外殼就可以了，但這樣的話，你會有解決不完的穿模問題。
爲什麼我會買這麼多模型？因爲它都是需要研究的。機甲骨架跟人體骨架完全是兩碼事，需要在內部做很多附加骨骼。比如說機甲的手臂要往上移動的時候，該怎麼處理？這塊的甲板要往上移。
Kris的模型收藏
市面上的一些低幼機甲作品，設計得十分誇張，大家一看就覺得不合理。因爲它根本就動不了，一大堆爲了美觀設計的東西，不知道具體有什麼用，還想拔刀？刀都抽不出來。
我們在設計機甲動作的時候，要考慮到的是，機甲核心骨架做出動作後，裝甲板要怎麼驅動配合？肩部裝甲如何翻起？增補在裝甲上的關節得做多少？具體怎麼開合？因爲如果要做出更復雜的動作，就要有不停聯動的附加骨骼。
不誇張的說，我們每臺機甲最終配合武器上的平均關節數量，是武俠角色的好幾倍。
解限機的機械骨骼設計
再比如說硬表面建模其中也大有學問。你看這個玻璃桌邊緣的斜切面，它不是銳利的，因爲銳利會割到人。如果我們要把一個機甲做的足夠精細，就它放大後甲片這些地方都不會是尖的。
硬表面建模不像人衣服的建模那樣，固定版型後就可以衍生出千千萬來。工業化講究的是重複性，不是用人硬懟能堆砌出來的。簡單來講，機甲所有的倒角，所有的部件，都得按照按照工業化的方法去做，而不是像畫衣服那樣畫出來，通過柔體技術來完成。是兩根完全不一樣的管線。
如果你用人手去扣這些小的倒角和稍微圓一點的配件的話，會累死你。一臺機甲少說有幾百萬面，得做一年。
葡萄君：你們這就算是學會了？
郭煒煒：那時就是不懂啊，後面還有學費要交。只不過我們這時已經弄明白到底該怎麼做機甲，所以後來再也沒有去請過大神了。項目由我們自己主導，在2018年下半年，做了第三次立項，重新確定了方向。
第一，要做一個高端機甲射擊對戰遊戲；第二，放棄手遊，只做PC，因爲要保證畫面的領先性；第三，引擎用Unity。但幾年做下來，我們發現其實想得還不夠清楚，整個項目仍然在玩法模式、製作規範、登錄平臺上搖擺，大家對項目漸漸沒了信心。
03 所有人都是在賭一個機會
葡萄君：你什麼時候接手的？
郭煒煒：2021年11月。那時《解限機》項目團隊人心惶惶，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炮灰。因爲既沒有人能讓大家方向和目標統一，公司投入的資源也不夠多，還是去做一個全新領域。大家內部想法很多，但是能落地的很少。
所以我進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寫了這個PPT，召集了項目全部核心開了個會，把項目當前現狀和問題都很赤裸暴露出來。比如說遊戲肯定是以PVP爲玩法核心，再比如說機甲建模的製作規範一定要高，這也是我爲什麼要放棄移動端平臺，以PC+主機平臺標準重新搭建工業化管線。
項目重新立項PPT
我還推翻了此前的製作方法和生產流程，重新按硬表面建模的邏輯去做。因爲我覺得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要在科幻機甲領域上插一杆旗，去佔領用戶的心智。
《解限機》玩家DIY作品。郭煒煒要求在戰鬥中看到的建模精度至少得是MG（MASTER GRADE模型 大師等級）水平，在機庫需要達到遠超MG水平的細節。
22年3月，我們B站僅發佈的一個招募視頻，3天就爆了100多萬播放量，這讓大家開始有信心了，項目團隊慢慢擴到了300人，項目主美就是整個西山居的美術負責人孟巖，楊林（西山居技術負責人）也幫忙搭建了Fusion引擎（基於Unity的魔改版本）。
這時《解限機》已經成爲了公司級的項目，一年成本差不多就是一個億。
以薪火重工爲概念的共研測試招募視頻
葡萄君：遊戲這時就算定型了？
郭煒煒：基本框架差不多都定下來了：開房間匹配，走賽季制的競技遊戲，玩法模式有6V6的團隊佔點、推車，也有3V3的直接競技。
剛開始我們還只想做PVP，但測完後發現這個玩法過於硬核，時間一久容易疲勞，需要有個別的玩法去承載。並且22年4月首曝後，我們發現這個市場是真的空白，用戶非常飢渴。所以我們加大了投入，做了大地圖PVEVP玩法。不過沒有放進這次測試裏。
葡萄君：現在這項目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
郭煒煒：首先機甲PVP網遊這個玩法類型，現在就沒人做。我希望《解限機》打出來的是張空缺牌。雖然機甲題材小衆，但我認爲優秀的遊戲「體驗」可以大衆化。就像《劍網3》第一個做出輕功後，輕功就成爲業內標配了，大家才知道武俠可以這麼做。
《解限機》的核心體驗就是代入感，就是玩家想象中，駕駛機甲進行對戰的那一種感覺。所以產品的重點是要符合大家的想象。
葡萄君：商業化準備怎麼做？
郭煒煒：目前還在鋪內容的階段，具體形式還沒定，但肯定不會賣數值。
葡萄君：最大的挑戰來自哪裏？
郭煒煒：來自我們對國際市場的未知，全球性的宣發還不知道要怎麼做。因爲西山居沒有一個很成功的國際市場作品，所以不熟悉。當然這個產品我們也不會給別人發，肯定得自己發。
葡萄君：產品今年會上嗎？
郭煒煒：我期望是今年，但也看時間排期，因爲在主機遊戲市場，我們還要看平臺排期。
葡萄君：最後項目如果沒有你想的這麼好，怎麼辦？
郭煒煒：《解限機》就算沒有想象中好，我們也會繼續做下去，最起碼我們學到了很多東西。而這遊戲對我們賽道佈局來說是很重要的，乃至對整個中國科幻遊戲都很有意義。
並且這款產品哪怕是最差的情況，它肯定能讓最核心的機甲用戶滿意，只是說它可能破不了圈。所以項目活下去不是問題，至於能不能成爲爆款，那其實所有人都是在賭一個機會，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04 不只是產品，更是戰略
葡萄君：西山居的品牌對這個產品有多少價值。
郭煒煒：沒用。因爲招牌在全球太小了，西山居品牌在海外沒有影響力，既不會有負面，也不會有正面。這個產品的受衆也和西山居過去積累的用戶完全不沾邊。但好處是，別人不會注意到我們，我們可以悄悄憋個大的。
而這個產品做好了，西山居的品牌就走出去了。所以你要把這個產品當成是一個戰略，而不只是一個產品。就跟小米做車一樣。雷總說要用10年爭取進入第一梯隊，我們也爭取用10年把科幻賽道打好。
我希望《解限機》能在海外打出西山居這塊招牌，讓大家感受到我們在科幻機甲製作工藝上的實力，贏得一個好的口碑，並將劇情世界觀沉澱下來，讓後續產品沿用。
包括之前我們在Unity上分享過的Fusion引擎，也能沉澱許多技術下來。會上只提到了一兩個技術點，比如說能夠解決算力和消耗問題的虛擬幾何體，以及能一次繪製不同動作、不同類型的VG骨骼動畫模型等等，後面我們會慢慢和大家分享。
葡萄君：爲什麼你會把科幻當成一個戰略級的賽道？
郭煒煒：第一，科幻的本質和武俠是一樣的，都是一個文化品類，一個逃離現實的地方，一個可以去幻想的領域。而相比武俠，科幻更能激發出現在年輕人的民族自豪感，也更符合當下的大國敘事；
第二，中國科幻市場以前一直處於被壓抑的狀態，現在的市場規模遠遠低於全球水平。而現在全國都在鼓勵和培育科幻這個領域，更多人在瞭解科幻，這會是個機會。
第三，整個市場從製作工藝到人才層面，做這個賽道的團隊還是非常稀缺，這意味着我們有更多機會做到頭部。
葡萄君：科幻和武俠究竟有什麼不同？它的魅力在哪？
郭煒煒：武俠更偏向於自我，探索的是自己，人和社會的關係；神功祕籍奇遇最終都是爲了練就你自己的修爲。但科幻更多是探索人和環境，人和客觀世界的關係；機甲只是一個載體，是自己的延伸。
機甲的魅力就在於，人對工業產物就是會天然着迷，因爲它代表着人類智慧的結晶。很多人喜歡收藏表、車，就是他覺得這是人類工業設計的極致。而所有到達極致的東西，都會很有魅力。
遊戲也是一樣。如果一款產品做到了遊戲工業的極致，它也一定會散發出魅力。
葡萄君：這條路上西山居有什麼優勢？
郭煒煒：剛起步時，大家都一樣，都不懂，所以談不上什麼優勢。好在西山居一直是家重「工業生產」的遊戲公司，做東西很慢，也比較有耐心吧。用武俠的話說，我們雖然招式技巧一般，但勝在日復一日的練習，內力修爲還不錯。我們就是要儘可能少做點事兒，然後做對做好一兩件重要的事。
05 一次偉大的旅程
葡萄君：做《解限機》開心，還是做《劍網3》開心？
郭煒煒：不一樣。《劍網3》有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年輕不懂事，不知道什麼叫成，什麼叫不成，也沒什麼壓力，就做得挺開心。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每天都是喫得香、睡得着、幹得爽。
第二個階段就是遊戲上線後，數據不達預期，得重新找回自己和項目定位。那段時間非常難受，每天都有人告訴你，你是傻逼，你不行。但只能硬着頭往前走。第三個階段是項目步入正軌後，很多道理回過頭纔想明白。
但《解限機》的話，我不會因爲自己沒有經驗和認知而苦惱，不會因爲沒有資源而苦惱，也不會因爲沒有團隊而苦惱，所以做起來特別快樂。
葡萄君：產品做到現在已經九年，馬上就要翻牌了，你感覺怎麼樣？
郭煒煒：不存在翻牌這個說法，我不是在賭博。從個人角度來說，我也不需要通過這個項目來上岸，我完全沒有賭的心態，做這個項目的時候特別淡定。我希望全世界能有更多的人認識我們，能在我們的遊戲裏玩得開心，爲了這個目標反而很從容。
就像你問我能不能上珠峯，我不會等到上了珠峯後，才能知道能不能。根據當時的體力、水、所有資源的配給、當天的天氣，有經驗的人就已經知道我能不能上珠峯。如果上不了，我也不會強行上，可以等下一次。
葡萄君：那你現在知道能不能上珠峯了嗎？
郭煒煒：還不知道。我現在剛到1號營地，正式進入到了賽道，接下來還有好幾個山頭要爬，還有2號、3號、4號營地。
葡萄君：如果最後沒上到珠峯的話怎麼辦。
郭煒煒：珠峯就在面前，永遠不會走。爲了這件事情，我們準備了8年。今天我們好不容易到了第一個營地，狀況還不錯，天氣也挺好，大家都很有信心。哪怕最終沒上到珠峯頂，我認爲這件事情本身，也已經是一次偉大的旅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