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在上海的“拆遷房”,沉睡20年終於對外開放,曾估值6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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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起十里洋場江湖風雲,總少不了海上聞人杜月笙。作爲舊上海三大亨之一,他黑白兩道通喫,口碑褒貶不一,很難用一句“好人”或“壞人”來評論。

真正的杜公館

杜月笙曾在上海有多處房產,其中寧海西路188弄(原華格臬路180號)以及東湖路70號(現東湖賓館)是普遍被認可的杜公館。東湖路70號其實杜月笙沒有住過,而寧海西路老宅則是杜月笙與家眷住過20年的地方,它見證了杜月笙的扶搖直上, 也見證了他的日薄西山。

這棟杜公館的命運,和杜月笙本人一樣傳奇。老宅建成於1926年,彼時杜月笙還未徹底做大,主樓客廳的木料還是來自黃金榮所贈。落成後,公館內住着杜月笙與三房夫人,四夫人姚玉蘭住在辣斐坊(現復興坊)。1949年杜家人離開大陸,這棟房子也在解放後換了多個主人,變了多種身份。

異地重建嘗試

20世紀90年代,由於要建設延中綠地,杜公館所在的地塊被徵用,不得不面臨被拆除的命運。此時,一位名叫黃修志的加拿大華裔商人,因認可老洋房的歷史價值和審美品味,以市場價3倍的高價,買下了這棟老宅,這一舉動曾轟動上海灘。而杜公館的市場估值一度達到6億,黃修志究竟以多少數目購得此宅未有公開數據,想必是令人咋舌的天價。

買下杜公館後,黃修志將建築內部的磚瓦窗柱、樓梯地板等構件一一拆下編號,並運到同裏倉庫保存,同時還請來了同濟大學古建築保護專家阮儀三教授進行保護指導。10多年後,又在嘉定另外找了塊地皮,1:1剪切黏貼式地復原了杜公館,舊材料使用比在70%以上。爲了確保移建的準確性,黃修志還特地飛回加拿大諮詢杜月笙兒子杜維善。2019年,沉睡近20年的杜公館,終於實現了異地重生。

可能有人會質疑,老洋房之所以耐人尋味,是因爲曾經住在此地的主人,賦予了宅邸非同一般的氣場。而杜月笙並未在此地住過,物是其物,總感覺少了一份歷史厚重感,充其量是一座老洋房博物館罷了。其實,相對於其他因爲城市更新而遺憾消失的老建築,杜公館用如此新穎的方式再現,是一種嘗試,也是一種幸運。歷史無法炮製,只能追憶。


對外開放,不再神祕

嘉定杜公館建成後,鮮少對外開放,偶爾有人在網絡上分享參觀經歷,也多爲有組織的團隊活動。今年4月底,杜公館終於對散客開放,這座經歷無數歲月變遷的大宅,終於向世人揭下神祕的面紗。首個大展“海上經緯”展期6個月,接下來將常態化開放,並不定期舉辦特展。

目前開放的是杜公館1號樓,擁有清水紅磚外立面的石庫門建築,充滿海派風情。這裏融匯中西兩種建築語言,大門口和窗戶上飾有西式羅馬立柱和石雕,而門楣上卻雕刻着中國最古老的鳳凰麒麟圖案。中間鑲嵌着“竹苞松茂”四個字,源於《詩經·小雅·斯干》,寓意“節節高升,子孫滿堂”。這棟樓當年是杜月笙的會客議事的場所,由於是磚木結構,因此在拆遷中得以保存。

一樓空間

目前1號樓內部1-2層開放給公衆參觀。一樓最大的看點便是中間那寬敞的會客廳,氣勢驚人,曾是杜月笙接待普通訪客之地。一樓大廳之中所有的裝修用料都來自黃金榮所贈,當初杜月笙的師傅黃金榮得知他要建房,大方表示“我送你一個廳”。

這些材料裏,包括數根高達12米、貫通2層的北松木柱,百年不朽;杜公館雖然整體風格爲西式,但是主結構卻採用了中國傳統卯榫工藝,這些柱子方方正正,不是中式傳統的圓柱,也是融合了中西兩種風格。

杜月笙的女兒杜美如女士曾在杜公館移建完畢後實地造訪過,她抱着這些童年時曾倚靠過的方柱感慨萬千,說“只有我一個人回家,他們都走了。”現在,年過九旬的杜美如也成了杜公館的名譽館長。

整個大廳裏最爲昂貴的木料是頂上的金絲楠木雕花大梁,同樣來自黃金榮。主樑長12米,寬1米,重達一噸,雕花繁複精細,彰顯主人的奢華排場。可惜主樑在wg時遭到破壞,倒是輔梁保存還算完整,如今價格早已不可估量。


大廳中央掛着的對聯,也十分有來頭。黎元洪下野後曾在杜公館短住了20多天,爲感謝杜月笙的接待,便請當時的總統府副祕書長饒漢祥爲杜月笙寫了這幅對聯“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寓意杜月笙門下名流雲集,豪氣沖天。杜月笙十分喜愛,一直將對聯掛在一樓廳堂內。


大廳的兩側是走廊,連接着的房間過去是杜月笙的客房、煙房、書畫收藏間、辦公室、賬房和大菜間等。走廊上靠牆有若干椅子,百年前是保安座椅。由於造訪杜公館的人士三教九流皆有,爲了保證主人的安全,眼觀六路的保安會坐在這些椅子上隨時待命。

二樓空間

一樓與二樓,通過一部精美絕倫的木質樓梯連接,當年能踏上這個樓梯來到二樓的人,是杜月笙心中的VVVIP,他們可能是他的至親好友,也能是信任的心腹,或者是敬重的各界名流。杜月笙善交際,造訪杜公館的人很多,但是能來到二樓的客人少之又少。

二樓走廊的精緻程度勝過一樓,各種純手工雕刻的樑柱門板,細節之美令人驚歎。

二樓的主要空間是主議事大廳,是杜月笙處理機密事務、接待重要賓客的區域,就在一樓普通會客廳正上方。

當年能坐在這裏議事的,絕非等閒之輩。杜月笙曾在這個大廳與戴笠商量抗日之策;與上海各界人士討論蘇北災區賑災募捐事宜;和章太炎、章士釗、黃炎培等文化名人談古論今...這裏已經不是普通的住宅,而是杜月笙在上海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密謀之處,討論的都是影響時局的大事,也見證了諸多關鍵歷史時刻。

議事大廳的四周陳列着精美的螺鈿鑲嵌櫃子,爲杜月笙當年所用。櫃子上的圖案全是雕刻好後,再將打磨光滑的螺鈿貝殼嵌入其中,因此從不同角度欣賞會呈現不同的光澤,流光溢彩,賞心悅目。這種工藝在晚清至民國十分流行,當年的大戶人家都鍾愛螺鈿鑲嵌的傢俱,瀋陽的張學良故居里也曾有此類陳設。


展覽陳列

現在來杜公館,除了欣賞老建築的內部空間,還可以欣賞展覽。展覽分爲8個單元,一樓與二樓的房間內都有布展,展品都是與老上海相關的物件。一樓展示了各種老式縫紉機、打字機、密碼機、電影放映機等,這些展品再現了杜公館昔日訪客的羣像。

二樓從編年和專題的視角,呈現杜公館的近代風雲。展品包括民國時期的錢幣、銀票以及杜月笙的股票、字畫、中匯銀行電話總機、前蘇聯電臺等。展覽可以豐富老洋房參觀的視角,也會對民國上海的百業百態有個基礎的瞭解。

地址:嘉定區裕民南路1771弄26號

交通:地鐵11號線【白銀路】站;換乘公交嘉定64路/嘉定15路至【洪德路裕民南路】站

門票:50元

開放時間:週三至週日10:00-17:00(16:00後停止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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