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永定：穿越千百年的人間煙火

“去福建，總得去看一次土樓吧。”很難說，是什麼時候在心裏種下的這顆種子。

也許是2008年，由福建省龍巖市永定區、南靖縣、華安縣三地“六羣四樓”共46座土樓組成的福建土樓被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那一天。

也許是因爲2016年上映的《大魚海棠》，被女主角椿家族所居住的美輪美奐的土樓所震撼。那一年，即使沒有看過這部國產動畫片的人，比如我，也對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土樓留下過難以磨滅的印象。

所以到了福建省龍巖市，必然得去永定區看看土樓，或者也可以說，就是奔着福建土樓去的永定。

到了永定才發現，你自以爲從照片和視頻中已經瞭解過，也會在實地探訪後不斷被刷新有關福建土樓的認知。“知道多，但是不知道到處都是土樓”“這些土樓每座都有名字，到底要怎麼記得住啊”“原來土樓不只是圓樓和正方形樓，還有長方形樓、橢圓形樓、六角形樓、異形樓等等”。僅一天的時間，我們就參觀了南興樓、振陽樓、朝陽樓、“土樓王”承啓樓、改造成主題民宿的環興樓、“土樓王子”振成樓、奎聚樓、福裕樓、如升樓、玉成樓、慶雲樓等，看到的聽到的讀到的一切，都在補全曾經對於福建土樓的印象。

雖然一天下來，入眼都是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土樓，難以對號，但是隻要看到照片，還是能回憶起每座土樓各自不同的特點和家族故事。

我們第二天去的是位於永定區下洋鎮大山深處的初溪土樓古村落。這裏羣山環抱，一條小溪從土樓羣的前方橫穿而過。當天有毛毛細雨，導遊帶着我們一行登高遠眺土樓羣，雨霧薄紗似的一層層將土樓羣遮得若隱若現，只能隨着講解，依稀分辨出樓羣坐南朝北，背靠高山，由五座圓樓和三十一座方樓組成。土樓羣依山傍水，錯落有致，遠遠看去好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或蹲或伏，如同一個個巨大的句號或驚歎號，看不真切，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餘慶樓

看完全貌，我們踩過清澈見底、鵝卵石遍佈、鴨鵝成羣的小溪，又看了幾座土樓。最先看到的餘慶樓是難得可以上樓參觀的土樓，木質樓梯非常窄，只能容一人上下。緩緩上樓，即使是冬天，也有種提着裙襬的從容。這個錯覺來源於200多年後的我，在200年前，住在這土樓裏的女子大約不會有我這種靜好，而是風風火火穿梭勞作在這窄梯之上。

在樓上俯瞰全景，更能體會福建土樓“是東方血緣倫理關係和聚族而居傳統文化的歷史見證，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大型生土夯築的建築藝術成就，具有普遍而傑出的價值”。

離開前，我站在土樓中間，張開雙臂抬頭望天，仿若站在世界的中心。一回頭，小夥伴靜靜地站在土樓上，大紅燈籠高高掛，一陣斜風細雨掠過，在永定所看所感的一切，都在一個一個有着名字的土樓中，在這一剎那，仿若穿越千百年的人間煙火，不知今日是何日。

另外一座讓我印象深刻的土樓便是中川村的富紫樓，舊稱“富字樓”，是罕見的“字”形樓，空中能看出一個“富”字形狀。我們雖然沒有辦法從空中去看，但也能感受到，單元院落式的格局和其他土樓不同。樓中正對大門是一條寬2.3米、長27米的小巷，居民稱之爲“天街”，左右排列着整整齊齊的房屋院落，又有點微縮版小城鎮的感覺。當地朋友帶着我們邊走邊介紹，天街盡頭的門樓內，祖堂與書房圍繞小天井組成一個四合院，從平面上看，這是“富”字中間的“口”，天街中段，四個門樓隔街相望，進門是四組帶天井的大廳，它們的平面構成“富”字下面的“田”。

中川古街

與大多數古老的村莊相同，在這個曾經創造了被史學家、作家稱爲令人不可思議的“中川文化現象”的古村落，除了默默無言的各種土樓，我們看到最多的還是年長的老人們。他們眷戀這塊土地，有的坐在土樓院子裏聊天，有的在菜地裏除草澆水，有的在水井邊刨着木薯，有的家裏傳來久違的錄音機的聲音，甚至還會傳來卡拉OK的歌聲……這些聲響和中川古街上依然存在的戲院、茶館、雜貨店、裁縫店和小喫店等，都在提醒着南來北往的遊人，這裏曾經有過的繁華。

在永定，你們最愛哪座土樓呢？（作者：鄧敏敏；編輯：楊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