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武松不敢殺王婆,你看他扯開潘金蓮的上衣之後,說了什麼?
“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好漢歌》中的這句歌詞就是多數人對梁山好漢的第一印象,他們雷厲風行,快意恩仇,他們的故事當真是讓人熱血沸騰,不過嚴格來說,其實爲人配得上這句歌詞的好漢並不多,也就魯智深和武松算得上是這樣,甚至連武松也有一些讓人不痛快的舉動。
比如關於如何處置王婆這件事,他的做法就有些讓人不解,在整個武大郎被謀害的事件中,王婆無疑是最可惡的存在,爲何武松卻沒有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武松、王婆劇照)
或許你從來都沒有看透這位猛漢的內心。
一、血濺鴛鴦樓
武松是個怎樣的人?
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一定是“強”,畢竟當初宋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在柴進府上避難的落難之人,但此時宋江眼中的他卻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一般。
後來他也確實是在景陽岡一戰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徒手打虎這事,也就只有武松能做到,所以他的“強”是肉眼可見的。
不過除了“強”之外,武松還有一大特點,那就是“狠”。
血濺鴛鴦樓時,武松的心狠手辣就被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得知自己被張都監陷害之後,殺回了鴛鴦樓,張都監一家都成了他眼中的獵物,沒有一個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武松居然連他的未婚妻玉蘭也殺了,而他下手的那段描述,你甚至看不到他的內心有任何的波瀾。
說是:“武松的刀早飛起。劈面門剁着,倒在房前聲喚。武松按住,將去割時,刀切頭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時,已自都砍缺了……便抽身去後門外去拿取朴刀,丟了缺刀,復翻身再入樓下來。只見燈明,前番那個唱曲兒的養娘玉蘭,引着兩個小的,把燈照見夫人被殺死在地下,方纔叫得一聲:‘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蘭心窩裏搠着。兩個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個,結果了。”
(王婆、西門慶劇照)
他把刀都給砍出了缺口,可見這得有多大的怒氣,對玉蘭下手,他也沒有半點猶豫,當真是狠吶。
不過這也是奇怪的地方,爲何此時他對玉蘭這略顯無辜的女子都能痛下殺手,當初面對那該死的王婆,卻能冷靜處理,將她送去官府?
二、罪該萬死的王婆
武松回鄉的這段劇情算是“武十回”中最經典的橋段,其中登場的王婆、西門慶、潘金蓮、武大郎這些角色幾乎都深深烙印在讀者心中,甚至這些名字後來都不僅僅只是某個角色的名字,而是各自成了一類人的代名詞一般。
在多數人看來,武大郎娶了潘金蓮這媳婦,當真是背時,而潘金蓮和西門慶則是死不足惜,但別忘了,若沒有王婆的撮合,他們也沒法走到一起。
那王婆與武大郎是鄰居,因爲有這一層關係,他去武大郎家變得十分方便,得知西門慶看上了武大郎的媳婦潘金蓮之後,他便動起了歪心思。
其實如果僅僅只是撮合潘金蓮和西門慶,那她也罪不至死,頂多是被譴責一番罷了,可問題在於後來的她居然唆使潘金蓮去殺了武大郎,這就讓人忍無可忍了。
(潘金蓮、武松劇照)
尤其是對於武松來說,正是因爲王婆的貪婪與惡毒,才導致武大郎被殺,在整個事件中,她甚至是比西門慶和潘金蓮更可惡的存在。
可爲何武松先後殺了潘金蓮和西門慶,卻沒有親手殺了王婆?
關於王婆的結局,書中只提到這麼一句:“大牢裏取出王婆,當廳聽命。讀了朝廷明降,寫了犯由牌,畫了伏狀,四道長釘,三條綁索,東平府尹判了一個剮字,擁出長街。兩聲破鼓響,一棒碎鑼鳴,犯由前引,混棍後催,兩把尖刀舉,一朵紙花搖,帶去東平府市心裏,喫了一剮。”
其實也算得上是相當之慘了,但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若不是復仇者親自處決仇敵,這事兒總讓人覺得有些不解氣。
所以武松到底是怎麼想的?
或許他對潘金蓮痛下殺手時的那番操作,就是最直白的答案。
三、武松殺嫂
武松殺嫂時做了什麼?嚴格來說,他那套操作算不上是行雲流水,因爲從表面來看,是略微有些讓人覺得不解的地方。
比如扯了對方的上衣,當然,你結合武松對街坊鄰居說的那番話,就大概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怎樣的結果了。
(武松殺嫂劇照)
書中只道:“那婦人見頭勢不好,卻待要叫,被武松腦揪倒來,兩隻腳踏住他兩隻胳膊。說時遲,那時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裏銜着刀,雙手斡開,取出心肝五臟,供養在靈前。肐查一刀,便割下那婦人頭來,血流滿地。四家鄰舍,喫了一驚,都掩了臉。見他兇了,又不敢動,只得隨順他。武松叫土兵去樓上取下一牀被來,把婦人頭包了,揩了刀,插在鞘裏。洗了手,唱個喏,說道:‘有勞高鄰,甚是休怪。且請衆位樓上少坐,待武二便來。’”
他殺了人,還十分淡定的叫衆人不要怪罪,這未免有些高調了吧?
不,這正是他想要的,接着官差便將王婆押送去了官府,而武松也主動自首了。
這即是武松聰明的地方,他扯潘金蓮的衣裳,並讓街坊們見證,是他要製造這是“鬥殺”的假象,而他留王婆一命,只將她交給官府處置,也是爲了還哥哥一個清白。
(武松落囚劇照)
同時也是因爲武松此時還未對官府徹底失望,所以他主動投案,想着日後還有活路。
而血濺鴛鴦樓時,他是徹底對那仕途不報任何期望了,所以他纔會在事後聽從孫二孃的建議,投了二龍山,落了草。
不得不說,施耐庵的安排着實是妙,通過這些細節,讓讀者看到了一個不止是“狠人”的武松,也看到了武松心思縝密的一面,武松這個角色是被他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