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一個神奇的國家。法律允許“一夫四妻”，同時規定女性13歲即可合法結婚。

這並非虛言。聯合國調查人員雷赫曼曾點名批評伊朗的童婚率“令人無法接受”。他援引伊朗政府自己的數據：僅在最近6個月內，就有16000多名10歲至14歲的女孩結婚。

那麼，8000多萬伊朗人真的接受這種“中世紀”般的律法嗎？答案，恰恰相反。

【1979年的大倒退】從“18歲”到“9歲”的法律悲劇

很多人以爲伊朗“一直如此”，但真相是：今天伊朗女性的枷鎖，恰恰是1979年革命“復辟”的結果。

時間倒回“白色革命”時期的巴列維王朝（1963年-1979年），那時的伊朗，是另一幅面孔。

1967年，伊朗政府頒佈了《家庭保護法》。這部法律，在當時的中東石破天驚：

結婚年齡：女性的法定最低結婚年齡被提高到了18歲。

離婚權利：男人隨意休妻的特權被取消，女性被賦予了提出離婚的權利。

多妻限制：法律嚴格限制一夫多妻，規定男人娶第二位妻子時，必須徵得“第一位妻子的同意和法庭的批准”。

政治權利：1963年，伊朗婦女獲得了平等的選舉權。

社會風氣：1935年，國王禮薩·汗頒佈法令，強制婦女摘除面紗。

然而，1979年，一切都變了。

宗教領袖霍梅尼領導革命，推翻了巴列維王朝。新建立的伊斯蘭共和國，第一件事就是“撥亂反正”。

那部《家庭保護法》被立即廢除。

婦女的離婚權被剝奪，一夫多妻制的所有限制被取消。

最刺眼的倒退，發生在結婚年齡上——女性的法定最低結婚年齡，從文明的“18歲”被劇降到“9歲”。

直到2002年，在伊朗國內改革派議員的極力推動下，這項法律才被修改，最低年齡從9歲艱難地提高到了13歲。

這就是“13歲合法”的由來。這不是“傳統”，這是一場“文明的逆轉”，是伊朗女性被強行剝奪權利的恥辱柱。

【一夫四妻的“真相”】法律允許，但文化鄙視、經濟破產

“一夫四妻”的法律被恢復了，但伊朗男人真的開始“坐享齊人之福”了嗎？

恰恰相反。法律是法律，現實是現實。在現代伊朗，一個男人想娶四個老婆？他的鄰居、老婆和錢包，會聯手教他做人。

首先，《古蘭經》的源頭就有限制。伊斯蘭教法（源自阿拉伯半島）確實允許最多娶四妻。但這是有先決條件的，即“如果你們不能公平地待遇她們，那麼，你們只可以各娶一妻”。伊斯蘭教法也只將其定爲“允許”，而非“鼓勵”。

其次，伊朗（波斯）的文化不接受。伊朗並非阿拉伯國家。在伊斯蘭教傳入之前，波斯人普遍信仰“非常強調一夫一妻制”的瑣羅亞茲德教（拜火教）。

受這種古老傳統的影響，在現代伊朗人的觀念裏，娶二房依然是“一件不怎麼體面的事”。一位伊朗朋友曾聊起他“有七個老婆的鄰居”，他絲毫沒有“豔羨”，反而評價其“把好端端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再次，經濟上已經“破產”。在伊朗，半數以上的婦女婚後會選擇當“全職太太”，這意味着丈夫需要“承擔家庭以及子女的全部開支”。

對大多數伊朗男性而言，“憑一己之力養活一個家庭已屬不易，娶二房就更不可能列入生活議題”。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妻子的“否決權”。1979年革命雖然廢除了巴列維時期的限制，但現代伊朗婚姻法仍然規定：納妾必須“經妻子書面同意”。

可想而知，“丈夫有此心、妻子又‘通情達理’”的家庭，恐怕不多。

因此，在文化、經濟和家庭的三重壓力下，多妻制在現代伊朗“實際上非常罕見”。

【真正的“態度”】法律規定13歲，她們用65%的大學率反抗到30歲

面對多妻制，伊朗人選擇“鄙視”；而面對13歲童婚的惡法，伊朗女性選擇了最硬核的反抗——“知識”。

1979年的革命雖然強制女性戴上頭巾，但伊朗社會“對於學習和知識素養的潛在文化尊重”得以保留。

神權政府在全國普及了學校，但要求“男女同校被禁止”。

這場“大倒退”中唯一的“意外”發生了。

保守的家庭和父親們，因爲學校是按性別分離的，反而“破天荒地樂於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學校”。

結果，伊朗女孩在青少年階段的學習中表現得“更爲勤奮”。

一個令世界震驚的數據出現了：

連續多年，伊朗大學錄取學生中60%至65%爲女性。

這批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一代”，進入了教育、醫藥、神職崗位、私營經濟乃至國家公務員隊伍。

她們的“態度”是什麼？就是“推遲結婚”。

這就是8000萬伊朗人的真實“態度”：法律說，13歲可以結婚。

受過教育的伊朗女性用行動回應：伊朗全國女性平均結婚年齡已升至23.5歲。

在首都德黑蘭，這個數字是27歲。

在受教育程度最高、中產階級最集中的德黑蘭北部，這個數字是——30歲。

法律允許“一夫四妻”，但現實中“非常罕見”。

法律規定13歲可以出嫁，但伊朗女性用“65%的大學入學率”，對1979年的“大倒退”，發動了一場最持久、最深刻的“軟革命”。

參考資料：

爲何信仰伊斯蘭教的伊朗卻少有一夫多妻現象？.文匯.2017-03-30

斯林爲什麼可以有四個老婆？澎湃新聞.2020-12-16

從1979年革命至今，伊朗的現代性焦慮與女性地位改變了嗎？界面新聞.2022年09月28日

爲什麼伊斯蘭教允計一天多妻制？

縱觀中樂中東回溯：伊朗女性社會地位演變史.湃新聞.2020-06-16

聯合國點名批評伊朗：稱伊朗的童婚率"令人無法接受"新浪看點.2021年03月09日

伊朗法律是允許六、七十羅的老頭娶13羅的初中女生做老婆的.觀察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