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美鈔禍害越南人,越南戰爭如何成爲韓國國運轉折點?
1966年2月,一則駭人聽聞的消息從越南傳回漢城,韓國猛虎部隊的士兵在途經南越平定省太平村時,屠殺了當地65名婦女與兒童
這則消息令朴正熙汗流浹背,韓軍在越南犯下了如此嚴重的戰爭罪行,美國完全有理由讓所有韓國人即刻撤出越南
出兵越南是他運作五年纔得到的機會,如果以恥辱收場,那麼韓國崛起將就此化爲泡影,朴正熙在青瓦臺來回踱步,等待美國人對他的審判
美國大使布朗很快就找上了門,然而令朴正熙意外的是,美國人並不在意韓軍犯下的戰爭罪行,反而要求韓國人,繼續向越南增兵
大賺
1966年2月,美國駐韓大使布朗向朴正熙遞交了回覆韓國要價的“布朗備忘錄”,該備忘錄對韓國出兵越南的報酬做出了詳細的安排
內容核心是自1966年開始,美國將承擔韓國絕大多數軍事預算,併爲韓國提供每年1億美元以上的經濟援助
不過布朗此行的目的,並不只是給韓國人承諾報酬,而是考察韓國能否向越南派遣第二批正規軍
此時已經有1.8萬名韓國軍人抵達越南戰場,然而美國國務院依然認爲越南戰場存在極大人力缺口,他們在批准“布朗備忘錄”的同時
還要求駐韓大使繼續去探查朴正熙的口風,詢問能否向越南戰場繼續增兵,朴正熙一口答應了美國大使的請求,同時開始動員第二批前往越南的韓軍
爲了“獎勵”朴正熙的積極,美國不僅在“布朗備忘錄”中開出了更高的報酬,還爲韓國帶來了一份重要的禮物,那就是韓國此時急需的海外市場
韓國出兵越南之後,在美國的默許與支持下,越南市場向韓國全面開放,1964年,韓國對越南出口額僅有600萬美元
而在第一批韓國軍隊抵達越南的1965年,韓國對越南出口額就快速上漲到1678萬美元
美國不僅允許韓國商品進入越南市場,同時允許韓國公司與勞工進入越南,參與當地的基礎設施建設
以現代集團、大宇集團、三星集團爲代表的韓國財團就是藉着這股東風,通過向越南大量輸出勞工,賺到了日後成長爲財閥巨頭的第一桶金
到1967年11月,駐越韓軍人數達到4.8萬人的高峯,而在後方支援越南的韓國勞工總人數,也一度到達2.1萬人
從1966年到1972年,在越南的韓國軍隊與韓國勞工直接賺取的工資即達7.6億美元以上
此外,韓國公司在越南興建工程、以及從事韓越貿易賺取的利潤,總額也高達8.5億美元
但上述16億美元不僅不是韓國出兵越南獲得的全部報酬,甚至不是韓國獲得的報酬主體
在駐越韓軍爲美國賣命的同時,美國加大了對韓國國內的投資力度,韓國出兵越南前三年中,美國每年爲維持韓國駐軍以及韓國軍隊戰鬥力
對韓國提供的軍事援助總額爲年均2.2億美元,而在韓國出兵後,該部分費用直接加倍到每年近4億美元,美國因承擔了絕大多數韓國國防費用
在越南戰爭期間累計爲韓國節約了超20.2億美元的軍費,而這些節約下來的部分,基本都轉化爲了朴正熙發展韓國經濟的資金
在美國的重賞之下,不管是韓國軍隊還是韓國勞工,都視越南戰爭爲自己翻身的機會,可是對於越南人來說,韓國人的到來,其實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屠殺與強暴
戰爭不是簡單的經濟行爲,韓國出兵越南也不是簡單的“打工賺錢”,在談論韓國出兵越南時無法繞開的話題,就是韓軍在越南犯下的戰爭罪行
事實上在韓國出兵越南之前,美國國務院不希望韓國出兵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們並不相信韓軍的軍紀
然而因美軍本身的軍紀也無法保證,加上約翰遜政府希望孤注一擲快速結束越南戰爭,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纔是美國向韓軍完全敞開出兵大門的根本原因
在1967年的巔峯時期,駐越美軍總人數佔當時美國陸軍總人數的25%,美國國內至少27%的國民都直接或間接參與了越南戰爭
越南戰場的巨大投入,令約翰遜政府只專注於結束戰爭一個目標,而美國及其盟友的軍隊在越南戰爭上犯下的戰爭罪行,都被約翰遜政府直接忽略了
自韓國軍隊踏上越南的第一天開始,南越南人民就開始了一場漫長的噩夢,雖然韓軍派往越南戰場的是以首都機步師爲首的精銳部隊,然而該部隊的軍紀極差
在被冠以“猛虎部隊”稱號之後,該師團在抵達越南的第四個月,就製造了太平村與長丘兩起屠殺
其他韓國駐越部隊也沒好到哪去,第二海軍陸戰旅“青龍”與第九步兵師“白馬”也在駐越期間大量屠殺越南人民,在整個越南戰爭期間,死於韓軍手下的南越人保守估計就達9000人以上
在屠殺以外,給越南造成更加長久影響的另一項罪行,就是韓軍以及韓國勞工對越南女性的強暴,以及由此產生的韓越混血兒問題
在韓軍進入越南期間,被前線韓軍強暴的越南女性數量難以計數,而在戰場後方,還有大量越南女性因各種原因,同韓國軍人乃至勞工產生關係
類似問題雖然同樣出現在美軍與越南女性之間,然而同美軍相比,韓國人更加無情
在美軍撤出越南時,相當一部分爲美軍生育兒女的越南人及其子女,都隨美軍進入了美國,然而在韓國軍隊和勞工於1973年批量撤出越南時
幾乎沒有韓國人會帶走越南女性和他們在越南產生的子女,越戰韓越混血兒大約有2000到5000人左右的規模
這批人在韓軍撤出以後只能孤獨地生活在越南,並且飽受當地人的歧視,許多人在稱呼他們時都要在姓名前冠以“雜種”,爲避免歧視,許多韓越混血兒都竭力隱瞞自己的出身
韓軍進入越南雖然爲韓國賺到了大把美鈔,但卻爲越南人帶來了長久的痛苦,在韓國富起來之後,他們有沒有對越南做出補償?
令人憤怒的是,很長一段時間內,韓國不僅沒有贖罪,反而在竭力掩蓋他們在越南戰爭背後的,那些罪行
致富與遺忘
單純從戰場作用來說,韓軍在越南戰爭中的表現對得起美國付給他們的工資,無論是在茶平戰役還是在洪吉童行動當中
劣勢兵力的韓軍在面對北越軍隊時,都打出了好看的交換比,因此當韓軍自1971年分批撤出越南時,不管是美國還是韓國,對駐越韓軍的看法都是“捍衛自由的戰士”
只有少部分韓國反對派,認爲駐越韓軍是“劊子手”與“美國的傭兵”,對於韓軍在越南犯下的罪行,韓國媒體在朴正熙的授意下也多半是知情不報
在越南戰爭步入尾聲後,朴正熙利用這幾年間賺來的美元成功實施了第三個韓國經濟開發五年計劃
韓國的出口經濟與重化工業在1972年到1976年之間快速增長,人均GDP徹底甩開朝鮮
按理說富裕起來之後,韓國應該對越南表示歉意,然而直到九十年代中期,韓國在相關事件上都是三緘其口,因爲八十年代韓國的兩代總統,都是直接參與越南戰爭的韓國軍人
1979年12月,韓國保安司令部、小將、全斗煥通過政變成功攫取韓國最高權力,並於次年八月成功成爲韓國總統
而就在九年前的1970年11月,調任“白馬師團”第29團團長的全斗煥趕上了越南戰爭的末班車,還獲得了一枚武功勳章
全斗煥的老戰友、第十三人韓國總統盧泰愚喫到的戰爭紅利比全還要多,早在1967年,盧泰愚就以中領(中校)營長的身份參與了越南戰爭,並在當時首都師團指揮官、蔡命新中將的指揮下參與了對越南人的暴行
這樣的兩個人在成爲韓國總統之後,對越南戰爭自然是能不提就不提, 韓國作爲加害者爲越南戰爭贖罪一事,自然也無從談起
而等到冷戰結束、韓越兩國籌備建交時,河內政府因以越南戰爭勝利者自居,也不覺得需要韓軍這個失敗者來道歉
即使民選總統金大中在非正式的情況下代表韓國表達了歉意,越南官方也沒有繼續要求韓國爲戰爭罪行支付更多的賠償
韓國干涉越南戰爭的本質,就是讓本用於維護國家安全的軍隊去當僱傭兵賺錢,即使韓國依靠這筆錢成功發展了經濟,也是極其丟人的一件事,更不用說在當僱傭兵的過程中,韓軍還製造了大量戰爭罪行
如今的韓國上下都在有意無意淡忘這段骯髒的歷史,而他們帶給受害者的痛苦,也只能讓時間,來慢慢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