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也搞“炮艇外交”?一二·三事件如何奠定澳門迴歸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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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葡當局必須無條件接受中方的一切要求,否則後果自負!”

1966年12月11日,《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殺氣騰騰的評論員文章,與此同時,中國海軍的炮艇也抵近了澳門附近海域,其中一艘小型炮艇更是駛入了濠江內港。

葡萄牙政府見狀,火速認慫,第二天就公開宣佈願意接受中方條件。

“炮艇外交”再一次被證明了其有效性,但是什麼讓曾經是“炮艇外交”受害者,建國後一貫堅持和平立場的中國,也搞起了“炮艇外交”?

澳門問題

香港迴歸以來,時常有“港獨”分子在香港興風作浪,各種風波層出不窮,直至2020年中央擬定的香港國安法頒佈施行,香港社會才恢復平靜。

相比之下,同樣曾被列強殖民地,迴歸後是“一國兩制”特區的澳門,卻一直是以一個非常穩定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與香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如今看來,澳門與中國社會的鏈接程度遠超香港,愛國氣氛絲毫不遜於任何地區,但是事實上,澳門受殖民者影響時間比香港要早得多。

葡萄牙是大航海時代的開啓國之一,早在15世紀末,就已經有葡萄牙航海者抵達中國。

當時的中國還處於大明王朝時期,國力強盛,葡萄牙人慣用的海盜式殖民擴張在中國這裏碰了鐵板,多次被明軍擊潰,只能四處流竄。

喫癟多了,葡萄牙人也吸取了教訓,收起了那幅海盜做派,轉而試圖與大明官方合作,在1553年通過賄賂地方官員的方式,得以在澳門租地“晾曬貨物”。

隨後,在未經中國政府允許的情況下,居留在澳門的葡萄牙人擅自組建了澳門議事會作爲管理機構,後來更是發展到了由葡萄牙官方向澳門派出“澳門總督”來行使管理職能。

不過,由於最初的教訓,不管是議事會還是所謂“澳門總督”的管理範圍都僅限於葡萄牙人社區,葡萄牙也在繼續向中國政府繳納租地金。

也正是因此,中國政府一直纔沒有注意到其中的問題。

直到鴉片戰爭清政府戰敗,與英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將香港割讓給英國,讓葡萄牙人意識到了中國的衰弱。

有了這個認知,葡萄牙當即試圖趁火打劫,派人與清政府談判,要求清政府豁免澳門地租,並允許葡萄牙軍隊進駐澳門。

葡萄牙人的要求被清政府斷然拒絕,然而葡萄牙卻已經看出了清政府的外強中乾。

1845年,葡萄牙單方面宣佈澳門爲“自由港”,並拒絕向清政府繳納地租,1846年,葡萄牙開始在澳門推行殖民政策,將澳督原本對澳門葡人的統治擴大到華籍居民身上,並搶佔周邊地域,擴張殖民範圍。

等到第二次鴉片戰爭大清慘敗,葡萄牙更是在《中葡和好貿易條約》當中夾帶私貨,試圖徹底實現對澳門的殖民佔領。

不過,在條約正式換文之前,時任總理各國事務大臣薛渙重新審視條約內容,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堅決要求修改條約。

葡萄牙實力不濟,在清政府的堅持之下,只能妥協,在1886年重新與清政府談判。

在新簽訂的條約中,清政府承認了葡萄牙對澳門享有“永久治權”,但通過保留“將澳門讓與他國的權力”,部分保留了澳門主權。

清王朝覆滅後,民國政府曾多次試圖收回澳門,但由於內部軍閥混戰,無法集中精力對外,最終未能實現這一目標。

而在新中國成立後,雖然中國政府堅決不承認此前政府與列強簽訂的不平等條約,解放軍也完全有能力收回香港、澳門,但卻並未採取行動。

由於美國爲首的西方陣營對新中國的全面封鎖,新中國第一代領導團體看重香港、澳門的特殊地位,秉承着“充分打算,長久利用”的方針,決定暫時不收港澳,將其作爲新中國對外交往、貿易的窗口。

不過,對於新中國的做法,當時的港澳實際統治者英國和葡萄牙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

英國作爲老牌帝國,讀局勢的水平滿點,且身段相當靈活,站在西方陣營也不妨礙他們早早承認新中國並積極配合新中國對香港的窗口政策。

相比之下,葡萄牙就相當沒數,竟還以爲是新中國怕了他們,在朝鮮戰爭期間還試圖繼續向周邊擴張,被解放軍狠狠教訓了一頓才消停。

一二·三事件

在對解放軍的挑釁以葡萄牙公開道歉、賠款4.4億元而告終後,澳葡當局終於知道了厲害,不敢再招惹新中國。

然而,大概是中國並沒有趁勢收復澳門,讓他們誤以爲新中國默認了葡萄牙對澳門的統治,因而對新中國的忌憚,並沒有讓他們對澳門的華人多一些尊重,照樣無視民衆的需求。

不過,由於歷史上澳門葡人、華人長期分治,在澳門淪爲葡萄牙殖民地後,澳門華人也堅持抗爭,澳門民衆對於澳葡當局並沒有太深的依賴。

澳葡當局無視的需求,澳門民衆就自力更生,團結起來解決問題。

1966年,氹仔島小學向澳葡當局提出申請,表示校舍狹小且年久失修,無法滿足當地居民子女的教育需求,必須翻修擴建。

由於氹仔島是華人聚集區,澳葡當局對校方的合理要求始終置之不理,哪怕校方申明是由當地居民自籌資金翻修,還是無法得到批准。

多次申請都石沉大海後,眼見新學期將至,當地居民乾脆不理會澳葡當局的意見,直接自己動手,翻修擴建校舍。

見狀,澳葡當局又覺得自己的權威遭到了挑釁,要求當地羣衆停工,拆毀建好用作臨時校舍的竹棚,並向澳葡當局繳納罰金。

民衆自然不肯,一邊試圖派代表與當局交涉,一邊自發組成人牆,阻止政府人員靠近工地,破壞校舍。

眼見民衆居然不配合,澳葡當局惱羞成怒,叫來警察強行執行。

在執行過程中,葡人警察與民衆發生激烈衝突,警察打傷了34人,並拘捕了5人。

消息傳開之後,澳門的華人團體紛紛行動起來,一致要求澳葡當局釋放被捕人員、賠償損失,不得繼續阻撓校舍修建,還要求澳葡當局必須嚴懲肇事者並確保永不再犯。

然而,澳葡當局抱着殖民者心態,始終不肯回應羣衆的正當要求,葡警還在12月3日的羣衆抗議活動中毆打羣衆代表。

澳葡當局的這種作法,引起了抗議羣衆的更大憤慨,原本大家還都是和平抗議,這下抗議人羣開始衝擊市政廳,並推倒了市政廳門口的葡人雕像。

眼見形勢已經開始向失控的方向發展,澳葡當局不但不趕緊服軟妥協,反倒加派軍警開槍鎮壓,在2天的鎮壓中造成8人死亡,170人受傷,並又逮捕了40多人。

澳葡當局以爲,流血和武力能夠讓澳門民衆屈服,卻不想只是捅出了更大的簍子。

礙於澳葡當局的殘暴手段,澳門華人確實不再到政府門口遊行抗議,但卻在全澳範圍內掀起了更大規模的罷工、罷課、罷市,讓澳門經濟社會活動幾乎癱瘓。

另一邊,廣東省注意到了澳門的情況後,也向澳葡當局發函,要求澳葡當局必須無條件答應民衆的條件並就此次事件道歉,還補充稱,澳葡當局必須禁止臺灣特務部門在澳門活動並將現在澳門羈押的臺灣特務轉交大陸公安機關。

澳葡當局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掙扎一下,就發現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新中國政府意志的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也發表評論員文章,要求澳葡當局無條件接受中方的一切要求。

而與此同時,解放軍海軍的炮艇也已經抵近澳門海域,其中一艘小型艇更是深入到了濠江內港。

面對解放軍的武力威懾,澳葡官員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終於意識到所謂的殖民者高人一等不過是他們自欺欺人的幻夢。

他們匆忙向里斯本求告,希望葡萄牙能夠在政府承認的是“中華民國”而非新中國的情況下允許他們接受新中國的要求,以保自身平安。

葡萄牙政府反倒比澳葡當局清醒不少,很快批准了澳葡官員的請求。

於是,在《人民日報》發文次日,澳葡當局就通過電臺宣佈接受廣東省政府和澳門民衆的要求,希望與民衆代表和中國政府進行談判。

爲表誠意,在公告發出的第二天,澳葡當局就將市政監獄中的7名國民黨特務移交中國公安機關,並宣佈要取締臺灣在澳機構、社團,將有關人員驅逐出境。

同時,被中方點明的澳葡官員也都已經乖乖捲鋪蓋離開了澳門。

在接下來,澳葡當局所爭取的,就只有能不能不要公開籤“認罪書”,“認罪書”的措辭能否不要那麼嚴厲。

但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磋商,時任澳葡總督最終還是在中方擬定的“認罪書”上籤了字。

在這次事件之後,澳葡當局也徹底認清了現實,再也不敢對澳門華人頤指氣使,而臺灣的勢力也被清除出澳門,澳門的華人社區自此以後就基本形成了愛國華人自治的局面。

因此,當澳門正式迴歸之後,融入中國的過程也十分順利,香港迴歸後的種種亂象,在澳門從來不曾出現。

參考資料

人民海軍“北海”炮艇與澳門“一二·三”事件 陳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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