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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葉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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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明末清初時期，四川地區因“張獻忠屠蜀”和清軍入川的戰亂，加上瘟疫和饑荒導致人口銳減，經濟遭到毀滅性打擊。到清初，四川人口稀少，土地荒廢，經濟蕭條。

清政府便大力推行移民政策，吸引兩湖、兩廣、江西、陝西等十多個地區的移民進入四川。地廣人稀，來了就有地加上官方的支持，大量人口湧入四川。其中以湖廣行省（湖廣省，今湖北一代，包含湖南、廣西等部分地區）最多，因此叫湖廣填四川。

不過當年的移民可不簡單！在那個年代，舉家遷徙往往和“隨機槍斃”差不多，可謂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在本地活不下去了，誰願意大老遠跑來冒險呢？

那麼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況下，這些移民是怎麼進入閉塞的四川的？在當時，這些路上都有着哪些血淚史？

湖廣填四川水陸並進

湖廣填四川的最主要路線是通過長江水路進入四川。這條路線起點在湖北麻城，這是湖北漢口和湖南嶽陽等長江沿岸城市進入四川的首選路線，移民乘船通過長江經過宜昌，穿過三峽地區，進入四川盆地的重慶，再從重慶向四川各地分散。

這條水路航線是移民進入四川的最便捷、經濟的途徑，因爲在古代，水運是效率最高的運輸方式，沿途還可以停靠在一些重要港口補給物資。

同時這條線路也是最安全的，但只是相比陸路而言，在那個時候因爲沒有三峽大壩，進入三峽之後水流開始變得湍急和兇猛，依然還是有不小的風險，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條件選擇走水路。

相比長江沿岸的居民，陝西的移民就只能選擇走陸路。和水路比起來，陸路可就艱苦得多了。

當時除了漢中之外的陝西移民想要進入四川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翻越秦嶺來到漢中，秦嶺作爲我國的南北分界線險峻異常，想要徒步翻越秦嶺只能走幾條川陝古道，分別是褒斜道、陳倉道和儻駱道。

其實還有一條是子午道，只不過實在太過兇險，當初三國時期魏延提出子午谷奇謀就遭到了諸葛亮的強烈反對，因爲子午道別說供大軍行軍，就算是商旅都不會選擇這條路線，沿途險峻異常。

唯一的優點就是能夠直接從長安到達漢中，但是在經歷了明末清初多年的戰亂之後年久失修，基本已經廢棄。

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幾條路線特別安全，自古以來想要翻越秦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對於居住在偏遠內陸、無法利用水路的陝西移民來說也只能硬着頭皮走。

到了漢中之後還不算完，漢中入蜀又有三條路線，分別是金牛道、米倉道和荔枝道，這幾條路是蜀道的精華，高聳狹窄，稍有不慎就會失足墜崖，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和陝西移民相比，兩廣地區和江西的移民大多會選擇經由湖南入貴州，再通過貴州北上進入四川的路線，這條陸路雖然也比較曲折，但是比川陝古道要好太多了，只不過還是需要翻越黔北的山區。

在遷徙過程中，部分移民會先進入貴州定居，再逐漸北上進入四川。通過這條路線的移民大多定居在川南、川西。

在古代，人口遷徙其實就和隨機槍斃差不了多少，保不齊路上出點什麼意外人就沒了。但是對於廣大的貧苦百姓來說即便路上有那麼大的不確定性，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前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家。

因爲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彼時的四川地廣人稀，只要來了就有地可以耕種。在農耕社會，土地就是一切，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沒有人會願意背井離鄉，更不會千里入川。

選擇哪條入川路線也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而是取決於他們原來的戶籍地，如果有得選大部分移民肯定會選擇長江水路入川，即便小船可能在三峽地區翻船，但那也比另外兩條路線強。

同時移民的目的地選擇也受到入川線路的影響，川東、川北的移民主要來自湖北，川南、川西的移民則更多來自湖南、江西等地。

湖廣填四川皆是血淚

由於四川人口消亡殆盡，當時甚至出現了虎患。老虎本來是獨居動物，但是由於沒有人管，老虎居然開始了羣居，在破敗的城鎮裏，老虎在大白天就敢明目張膽地出來，見人就喫，不少不明情況的移民千辛萬苦來到四川就這麼成了老虎的口糧。

不僅僅是移民，就連官吏都不能倖免，根據《榮昌縣誌》記載，康熙二十一年，縣令張懋嘗走馬上任，傍晚時分入城，結果突然竄出一羣老虎喫掉了縣令手下五個人。

隨着後期大量移民湧入四川，虎患纔得到了治理。不過和老虎相比，更可怕的還是人。移民開墾一片土地之後，原主冒出來巧取豪奪的事不在少數，地方官吏也沒把這些移民當人，進行層層盤剝，這種情況直到年羹堯當了四川巡撫之後才被遏制了下來。

在政策平穩之後，又有大量的移民來到四川，這些移民幾乎都是破產失地的無產者。他們的到來讓四川大量荒地得以重新開墾，農業生產迅速恢復。

人口的恢復和農業的快速發展也讓經濟逐漸從蕭條中恢復。

大量的移民帶來了手工業和商業技術，推動了四川城鎮的復興和商業繁榮。成都等主要城市開始重新成爲區域的經濟中心，商業活動變得活躍。隨着農業生產和手工業的繁榮，四川成爲了西南地區的經濟重鎮，成爲清朝時期重要的賦稅來源地之一。

來自不同地區的移民帶來了各自的風俗習慣和飲食文化，彼此互相交融形成了現在四川獨特的文化。即便是在今天，四川方言仍然有其他地區方言的影子。都說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蜀地也不遑多讓。

抗戰時期川軍參戰人數最多，犧牲最慘烈，可以說沒有四川的貢獻就沒有如今的新中國。

參考資料：

淺談湖廣填四川.四川省情網.2014-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