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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卅

編輯|t

引言

這裏，漫山不見人，卻又漫山皆是人。

曾經聽聞日軍屠過一個村子，128戶人家全部被殺光。在書上看到這段歷史時，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當村裏唯一的倖存者站到我面前，帶我去到那個幾十年前就空無一人的村子的時候，纔會理解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恐怖！

山西大同，這是一段沒被教科書記錄的悲慘歷史，碑石林立，白骨累累，行走其間能感受到陰風陣陣。這裏發生過慘無人道的剝削與壓迫，活着的人如行屍走肉，死去的人僅能曝屍荒野……

這裏是山西大同煤礦萬人坑，不是地獄勝似地獄。沒有任何中國人可以平靜地走進去，再平靜地走出來，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憤怒，埋葬了6萬人的“萬人坑”發生過什麼往事？

他們全都被日本人，害死在了那暗無天日的礦洞裏……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墓碑）

一、礦工到手工資0.02日元

1937年9月13日，日軍佔領山西大同，在發現大同貯藏有豐富的煤礦資源後，就計劃對大同的煤炭資源進行掠奪。

挖煤得靠人，日軍便開始大量抓騙勞工。先是哄平民百姓去修路蓋房，實際上卻是把人送進礦場，哪怕當時不上當也會被日軍粗暴地抓起來。

（日軍四處抓人送去挖煤）

據倖存者楊佔山回憶，他們三五百個人擠在一間車廂裏，等火車抵達目的地，日軍就開始如挑雞仔似的挑人，身體有病的先叫到一旁，試試你能不能幹活，如果不能幹活也不會放人走，旁邊的日本士兵立馬挖坑將人活埋。

（被活埋的勞工遺骸）

活着的人見到這一幕被嚇得不敢出聲，更不敢逃跑，只好惴惴不安地被日軍推搡着下礦。

“採炭夫工憑”即他們的工資單，上面詳細記錄了日軍承諾發放給他們的工錢。

一位名叫袁廷宣的勞工首月工資爲13.48日元，日本人既不包喫也不包基本生活用品，這些錢袁廷宣拿來喫飯和買下礦必備的鞋之後，就只剩下1.38日元。

（採炭夫工憑）

到後面日軍越發變本加厲，工資也從13.48變作1.42日元，最低的一次，扣除1.4日元的返錢，實際能發到手的工資僅剩下0.02日元。0.02日元能做什麼呢？

退一步來講就算工資能一分不少地發到袁庭宣手上，多半他也沒命花出去，日軍爲了拿回這點錢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到了抗戰後期，日寇已經不再發錢而是改用鴉片餅充當工資，飢寒交迫又受盡折磨的勞工幾乎都會忍不住吸食鴉片……

礦區修建有醫院，但這醫院卻只爲日本人服務。有位勞工因病痛難忍向醫生要了兩片止痛藥，但緊接着就被醫生告密捱了一陣毒打，這樣的事情不是個例，在日軍佔領的近8年時間內天天都在上演。

二、“以煤換人”人命不如一塊煤炭值錢

在日軍佔領的礦場，一條人命比一塊煤炭還賤。

1942年春天，整個礦區爆發了霍亂，但日軍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醫治病患、阻止病情傳染蔓延，而是這麼多人染了病將會影響到煤炭的產量。

於是幾百個染病的勞工被日軍關進同一間房子，房子用木板、鐵條封死，不給飯喫也不給水喝，轉眼幾天這些人就因病和飢餓死了半數。

（勞工們居住的屋子）

日軍還嫌這種方法解決得太慢，染病的礦工既然無法勞作，那在他們眼中也就沒有了任何價值，只要是染了病的一律丟進荒山野嶺、廢棄礦井，後來更是直接將死人和活人堆在一起焚燒……

曾任日軍拉屍隊隊長的程重山說，1042年他一共拉了約200人，裏面活着的人就有20多個，長此以往這些地方也就成了後來的“萬人坑”。

（層層疊疊的遺骸）

“萬人坑”倖存者高懷秀下礦那年還不到10歲，小小年紀就要在礦井裏工作十餘個小時，每日天不亮便下井，幾乎過着不見天光的日子。

（紀念館內還原勞工工作場景的塑像）

日軍創立的“努力出煤日”即是他們奉行“以煤換人”政策的血腥手段，平時下礦井只用工作十幾個小時，到了這天就要不分晝夜、不顧死活、不停地幹活，哪怕遇到事故也得下礦。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但在這裏，勞工們的反抗換來的卻是更加恐怖的鎮壓，一開始礦區只有一支武裝隊和拉屍隊，後面日軍又成立了一支督察隊、狼狗隊、密探隊，5支隊伍輪番對勞工進行迫害。

煤峪口村民曾士貴沒和勞工們住在一起而是住在自己家中，某次他因病沒去下礦，日本監工便帶人把他家用鐵絲網封上，澆上汽油準備燒死他，曾士貴死裏逃生但他的妻子和孩子卻被活活燒死在屋裏。

三、日本人的迷信：砍斷雙腳防止死者復仇

在進入山西煤礦“萬人坑”遺址紀念館之前，能看見兩個數字，一個是14000000另一個則是60000。前者代表日本侵略者在大同掠奪了1400萬噸煤炭，後者則表示在此期間共有6萬多名礦工被迫害致死。

（大同煤礦萬人坑遺址紀念館門廳下的浮雕數字）

6萬人是多少？相當於我國現在的一個小城鎮的人口數量，“萬人坑”裏的遇害礦工屍體幾乎是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後世對這些遺骸的發掘發現其中年紀最小的死者僅爲14歲。

經過這些年的修繕，如今的山西煤礦萬人坑遺址，遊人能看見的地方還不足當初的十分之一。在六七十年代老一輩人口中，這裏曾經就是個露天的大坑，許多遺骸的頭上還能見到頭髮，還能見到母親懷裏抱着孩子，掙扎着往上爬……

（發掘萬人坑遺址）

在一張勞工遺骸照片上可以清楚看到這部分遺骸都沒有腳掌骨，日本迷信思想認爲砍去一個人的腳掌骨後可以防止死者變成厲鬼報復，由此可見日寇扭曲、變態又可笑的心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有多麼喪盡天良。

（“萬人坑”勞工遺骸，皆沒有腳掌骨）

這樣的“萬人坑”山西發現了14個，全國超過80個，遇害同胞達到70多萬人……由於教科書篇幅有限，這段歷史很多人都不瞭解，就連大多山西本地人都不知道家附近有這麼一個“萬人坑”。

每個人都應該銘記這樣一組數據：抗日戰爭14年，日本掠奪了約10億噸煤炭、1.8億噸鐵、150噸銅、10萬噸鋁、7億方的木材、21000噸黃金！

在這些資源背後有一個驚人的死亡人數——1800萬人！

參考資料：

1. 大同萬人坑見證日軍鐵蹄下中國勞工的不歸路.新華社網2014-08-20
2. 二戰日軍在大同：將6萬名中國礦工丟進萬人坑.中國新聞網2015-04-07
3. 大同萬人坑：有屍骨像麻花一樣，脊椎扭曲變形.光明日報2014-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