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說得三教九流究竟是什麼?1952年5月24日中國掃盲運動開始
薩沙歷史上的今天。
作者: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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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說得三教九流究竟是什麼?1952年5月24日:中國大陸開始大規模掃盲運動。
清代末年的統計數據,中國鄉民的男性,識字率只有25%。女性更是隻有3%!
這種識字可不是我們今天的識字,而是能看到報紙大標題和基本內容,大概相當於小學四五年級水平。
即便如此,不識字鄉民的社會地位也不算低。
在鄉民之下,還有很多職業!
以往說三教九流,我們來看看是什麼東西?
三教很容易理解,是儒教、道教、佛教。
道教是中國本土宗教,早在先秦時期就有雛形,到漢代正式建立。
佛教則是外來宗教,也是漢代傳入中國。
儒教是儒家學說結合法家等各種學說,形成的一種體系。這是一種統治者爲了維持統治,進行思想灌輸的學說,強調等級制度和各種利於統治階層的思維模式。漢代的漢武帝獨尊儒術,正式把儒教定爲國教。
九流就多了,分爲上中下:
上九流是什麼呢?
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上四流官,五流閣老六宰相,七進八舉九解元。
佛祖和仙人自然是最大,誰敢大過他?肯定是一流二流。
第三流到第六流是皇上和各級官員,掌握着世俗大權,屬於統治階層,地位很高。
第七流到第九流,則都是科舉考試的勝利者,最低也是個舉人。舉人距離做官不算遙遠,可以看作是預備官員,也有一定地位。
說來說去,上九流基本是官員和預備官員,掌握着人世間的大權。
那麼,中九流是什麼呢?
一流秀才二流醫,三流丹青四流皮,五流彈唱六流金,七僧八道九琴棋(丹青指畫家,皮指演皮影戲的,金指算命先生,彈唱、琴棋指音樂家和下圍棋的棋手)。
秀才是讀書人,雖然同做官的距離還很遠,也是科舉考試勝利者,未來有一定做官的可能性。
況且考秀才比今天考研究生都難,古代的讀書人又少,秀才的地位高一些當然可以理解。
醫生治病救人,上到皇上,下到鄉民,誰也離不開,地位低不了。即便是江湖遊醫,也可以列爲二流。
其他的就搞笑了,畫家在今天不喫香:國家認可的百餘所畫院及地區、縣的自立畫院畫家,大半是畫中國畫。凡是有作品能參加縣級以上的展覽、畫廊銷售的,畫中國畫的人都算在內,保守估計少說有130萬人以上,約佔總人口數的千分之一。
古代的畫家則不同。
古代有很多廟宇、宗祠以及各種大型建築物的修建和修繕,都需要畫家,或者說是畫工。
另外,古人好風雅,有點身份的人家裏通常都要掛着畫,貴族和富戶則更要有名畫家的畫。
畫家在古代算高技術工種,也是文人一份子,當然有社會地位。
彈唱、琴棋就是古代的音樂家和職業棋手。
音樂家同畫家差不多,也是有技能的人,靠本事喫飯。古代人們的重要娛樂項目,就是聽音樂。那個時代沒有電視、收音機、電腦,想聽音樂必須要到現場,聽音樂家們演奏。音樂家們想混口飯喫,那是一點也不難。
那麼,職業棋手怎麼混飯喫?古代將琴棋書畫當作富家孩子的必修學科,學下棋的孩子很多,職業棋手不愁沒飯喫。
僧道是修行的人,地位高一些可以理解,人民需要宗教。
《水滸傳》的武松和魯智深以僧人、頭陀身份行走江湖,普通老百姓都會給幾分面子,官吏也不會來騷擾盤查。他們多次在外惹事,平民看他們是出家人,也不會隨便惡語相向,更不敢出手打和尚。這都是因爲,出家人的地位較高。
古人非常迷信,尤其相信算命和風水。古代福建宗族械鬥,很多是因爲指責對方破壞自己家族的風水。稍微有點身份的家庭辦葬禮,都要請先生看風水。
算命先生的生意很好,鄉民沒事都會來算命,甚至出門旅行都要算命先生幫忙挑個好日子。
時局越壞,算命先生的生意就越好,排在第六流理所應當。
剩下的皮影戲,就很有意思。
皮影戲是古人日常生活的重要娛樂,不可缺少的東西。皮影戲在古代是祖傳的手藝,一般不外傳,又要舞蹈又要唱,也不容易,在今天都是藝術瑰寶。
其實,皮影戲就是古代的電影、電視劇,看來古代女孩也是追劇的!
再看看什麼是下九流:
一流巫師(畫符唸咒招神驅鬼的巫師)二流娼(明娼暗娼歌妓)三流大神(以跳唱形式佯做神仙附體來驅災治病的神巫)四流梆(更夫)五剃頭的(挑擔走四方的理髮師)六吹手(吹鼓手、喇叭匠)七戲子(各類演員)八叫街(乞丐)九賣糖(吹糖人的)。
巫師和跳大神的都是下九流,這也不稀奇,正經人誰幹這行?
古代主要是走江湖的騙子或者鄉下的邊緣人羣,依靠裝神弄鬼騙點小錢,有時候還是騙救命錢。
《駱駝祥子》中,虎妞難產奄奄一息,那個神婆還敢來騙錢:大家都沒辦法,還是她自己出的主意,讓祥子到德勝門外去請陳二奶奶——頂着一位蝦蟆大仙。陳二奶奶非五塊錢不來,虎妞拿出最後的七八塊錢來:“好祥子,快快去吧!花錢不要緊!等我好了,我乖乖的跟你過日子!快去吧!”
陳二奶奶帶着“童兒”——四十來歲的一位黃臉大漢——快到掌燈的時候纔來到。陳二奶奶熱心的等着看看神符的效驗,所以祥子得給她預備點飯。祥子把這個託付給小福子去辦。小福子給買來熱芝麻醬燒餅和醬肘子;陳二奶奶還嫌沒有盅酒喫。
虎妞服下去神符,陳二奶奶與“童兒”喫過了東西,虎妞還是翻滾的鬧。直鬧了一點多鐘,她的眼珠已慢慢往上翻。陳二奶奶還有主意,不慌不忙的教祥子跪一股高香。祥子對陳二奶奶的信心已經剩不多了,但是既花了五塊錢,爽性就把她的方法都試驗試驗吧;既不肯打她一頓,那麼就依着她的主意辦好了,萬一有些靈驗呢!直挺挺的跪在高香前面,他不曉得求的是什麼神,可是他心中想要虔誠。陳二奶奶和“童兒”已經偷偷的溜了。
這種神婆巫師黑心到了家,應該直接拖出去槍斃。
至於更夫、剃頭匠、吹鼓手、吹糖人的,在古代也全都是社會底層,是下九流的一份子。
以更夫爲例,白天不需要打更,全是晚上的工作。更夫從晚上七點開始工作,一直打更到凌晨三點,凌晨五點雞就會叫,不需要打更了。
古代晚上沒有照明設施,更夫需要小心謹慎的走街串巷,不然很容易摔傷。
每天都需要夜晚上班,更要命的是更夫在白天,也無法安心睡覺。他需要看守着滴漏(一種記時的東西)或燃香(也是計時的東西),不然晚上就無法準確知道時間。
工作如此辛苦,更夫收入極低,連維持自己餬口都困難。
古代更夫大多是老年人,通常無兒無女,又沒有固定收入,只能依靠打更賺點辛苦錢。
剃頭匠、吹鼓手、吹糖人的同更夫也差不多,都是收入微薄,工作辛苦且無聊。
吹鼓手要略微好一些,一旦有了婚喪嫁娶倒可以賺點錢,卻也不多。
古代吹鼓班子一般由五至七人組成,樂器主要包括嗩吶、胡琴、笙、鼓、板、鈸、鑼等。
古人結婚或者葬禮需要僱傭吹鼓班子,然而收入卻有限,旺季一天不過8錢銀子,淡季更是隻有2到3錢。
這點銀子分到這麼多人手中,也就沒有多少!
況且吹鼓手可不是天天都有活,往往連續十天半個月不開張也是常事,收入很不穩定。
職業吹鼓手很難混下去,賺的錢根本不能養家。他們通常都有其他正式職業,業餘從事吹鼓手賺些外快。
至於乞丐,不用多說,在任何時代都是社會最底層。
有趣的是,古代乞丐也分爲兩類,一種是逃荒要飯的臨時乞丐。這種在古代叫做流民或者盲流,通常是家鄉遭到水旱災害,只能逃荒要飯活命。只要年景好轉,這些臨時乞丐就會回到老家繼續種地;
另一種,則是職業乞丐,一輩子靠行乞爲生,類似於今天的職業丐幫。古代的職業乞丐,可是有組織的。
小說《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中,金玉奴相貌美麗,家裏非常有錢,卻被上門女婿莫稽所輕視。後來莫稽藉助金家的財力物力,從一個窮秀才考取了進士當了個小官,竟然試圖將髮妻金玉奴推入水中殺死,目的是再娶其他名門小姐爲妻。
莫稽爲什麼如此無情?
主要是金玉奴的父親是職業乞丐的頭頭,用今天話來說就是丐幫幫主:問題就出在金老大家是團頭。團頭就是叫化子頭。衆丐叫化得東西來時,團頭要收他的月頭錢;若是遇到雨雪天,沒地方去乞討,團頭就要熬些稀粥,養活這夥丐戶。破衣破襖,也是團頭照管。所有那些乞丐,都得小心低氣,服着團頭,如奴婢一般,不敢觸犯。團頭收些現成的常例錢,有時也在乞丐中放債盤利,只要不嫖不賭,就能創一份家業。可乞丐團頭的名聲終究還是有些不好,隨你掙得有田有地,幾代發跡,終是個叫化頭兒,比不得平常百姓人家。出外沒人恭敬,只好閒着在自己家裏當老大。
剩下的下九流,就是戲子和娼妓了。
在古代,戲子和娼妓是不分家的。
這裏薩沙想到郭德綱的兩句名言:以前說相聲的,沒幾個是好東西!
還有:要是撿到一箱子錢,換城別的說相聲的人,早就跑了,但郭德綱不會(跑)!
可見,古代唱戲的地位不高,近代也是如此。
趙麗蓉曾經跟着大陸代表團訪問臺灣,她原本認爲藝人在這裏賺錢很多,社會地位應該不低。
沒想到,去了臺灣以後才發現這裏的藝人雖有錢,仍然被視爲戲子,社會地位低下,被認爲不是正經行當。
古代的戲子無論男女,地位都是很低的。主要是古代的社會風氣,經常是娼優不分家。
也就是說,無論女戲子還是男戲子,很多時候也充當男女娼妓。
《紅樓夢》蔣玉菡是著名戲子,實際身份卻是忠順王爺的男寵,一個男妓罷了。
世家子弟、帥哥柳湘蓮是京劇發燒友,偶爾客串唱點戲,竟然被薛蟠也當作男妓,多次性騷擾他。柳湘蓮忍無可忍,痛打了薛蟠一通。
男戲子尚且這種地位,女戲子就更可想而知。
賈府中有十二個女戲子,都是隻在賈府內部服務的戲子,年齡又小,沒有胡搞過,是比較乾淨的女孩子。即便如此,趙姨娘之流對她們也非常蔑視,直接稱爲“娼婦粉頭”。粉頭就是古代對妓女的一種稱呼。有意思的是,粉頭本來不是指妓女,而是指以粉塗面的戲劇淨角。
後期粉頭就變成了妓女,可見古代社會認爲戲子就是娼妓。
更重要的是,古代的戲班也像今天的演藝圈一樣,是人喫人的世界。戲子想要混的好一些,不被別人踩在腳下欺辱到無法生存,就必須不惜代價往上爬,尤其不惜去踩別人,什麼惡毒手段都要用,什麼東西都要犧牲。
很多人不太理解,爲什麼今天很多著名女演員,也要陪導演、製片人、投資人、編劇等等睡覺?
你不去睡,有的是女人投懷送抱去睡。
《鋼鐵是怎麼練成的》小說中,介紹了少年保爾工作的那個火車站餐廳。
即便是這麼一個小餐廳,裏面的女工也要陪老闆和有地位的服務員睡覺,不然就會被隨時趕走。
一旦這種事情成爲潛規則,你要麼服從,要麼離開。
總之,從古至今演藝圈就是烏煙瘴氣,藏污納垢的地方,正經人家孩子不要去涉足。
言歸正傳,混的比較好的戲子,在古代基本不是什麼好人。就算是良家女子在戲班混上多年,也肯定學壞。
《紅樓夢》中有個小戲子芳官,小小年齡就不好惹。仗着賈寶玉寵愛她,芳官囂張跋扈,誰也不放在眼裏,甚至敢於動手打賈府的半個主子趙姨娘。芳官尚且沒有在賈府站穩腳,生活就變得非常奢侈,還開始搞利益輸送藉此撈錢。
賈寶玉身邊的聰明又勢利眼丫鬟雖多,還沒有一個達到芳官的水平。可見,戲班子確實不是讓人學好的地方。
至於娼妓嗎?
除了今天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古代娼妓的地位是極低的。
在那個連小家碧玉都不能隨便出門的年代,一個女人要陪各種陌生男人睡覺,地位自然可想而知。
別的不說,看看《水滸傳》中,雷橫老孃罵白秀英的話就知道了。
白秀英是什麼人?可是首都開封,號稱色藝雙絕的頂級女明星。
放在今天,白秀英所到之處,絕對有很多無腦追星族簇擁,算是超級明星。
雷橫老孃對她的評價是:“你這千人騎、萬人壓、亂人入的賤母狗!”
最後說一下,爲什麼文革期間將知識分子罵爲“臭老九”。
元代的蒙古統治者,都是隻會騎馬射箭的武夫。在他們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等同於廢物,遇到蒙古騎兵只有“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
更可恨的是,儒生們還孤高自傲,將蒙古人蔑稱爲“韃子”“野蠻人”“未開化”。
蒙古人非常惱怒,在元代社會等級制度中將知識分子(儒生)排在第九位,即“九儒”,排列在娼妓和乞丐中間。
不過,元代“臭老九”很快地位就大幅度提升,只是因爲蒙古統治者直到治國需要知識分子的幫助,也開始了科舉考試,還選拔了1000多名進士做官。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文革時期“臭老九”這個稱呼又出現了。
知識分子被認爲是資產階級的代表,“越有知識越反動”,是“臭老九”。
國家發達程度和文明與否,一個重要的指標是看國內有多少“反智人士”。
“反智人士”越多,這個國家就越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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