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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乙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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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1942年5月27日，作爲我黨主要的創始人，以及新文化運動的發起者的陳獨秀，在重慶江津去世。或許是早早察覺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陳獨秀在將自己的遺言早就一併交代清楚，他對自己的妻子潘蘭珍囑咐，可以改嫁，但有一件事情卻不能做。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陳獨秀如此掛懷呢？

（陳獨秀）

一、陳獨秀臨終前對妻子囑託

七七事變之後，陳獨秀也被成功釋放，1938年8月，他前往重慶移居到江津，夫人潘蘭珍與他一同住在江津縣的幾江鎮，在那裏有一個小院子，就是兩個人的家了。陳獨秀的生活十分拮据，深居簡出，蔣介石多次邀請他到國民政府擔任勞動部長。

對於蔣介石開出的誘人條件，陳獨秀直接拒絕了。他說自己的同志、兒子都被蔣介石殺了，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當時有人邀請陳獨秀出國，他也全然不答應。因爲貧困，他只能靠稿費賺錢，一本《小學識字教本》送去出版，換得了2萬的稿費。

（陳獨秀）

結果在送審的時候，陳立夫當時擔任教育部部長，要求把這書名改成《中國文字基本形義》，陳獨秀自然不答應，還說一個字都不能動。書沒有出版，陳獨秀也就攥着2萬稿費，死活不用。當時家裏沒錢買米了，潘蘭珍說動一動那筆錢吧，也遭到陳獨秀的拒絕。

無奈之下，他把柏文蔚送給自己的灰鼠皮袍給當了。陳獨秀自到重慶來，因爲拮据就當了不少東西，加上後來兒子陳松年夫妻，以及自己的養母謝氏，日子過得緊巴巴，但是他卻有自己的堅持。

1942年陳獨秀的身體已經非常不好了，他的心臟出現問題，高血壓又復發。聽說蠶豆花泡水能夠緩解高血壓，於是他整日研究上蠶豆花了。有一次因爲泡的時間太長，起了毒被他喝下，他開始出現了腹脹不適，不過陳獨秀並沒有在意。

5月13日，他因爲喫四季豆過多導致腸胃不消化，晚間吐了許久，精神一落千丈。潘蘭珍看在眼裏，多次提出請好友鄧仲純來看看，都被陳獨秀按下。到了5月18日，陳獨秀察覺自己時日無多，於是這才讓潘蘭珍下山告訴了鄧仲純與陳松年。

（陳獨秀）

陳松年等人與潘蘭珍時刻守在陳獨秀身邊，可是病情已經無力迴天。23日請了江津名醫來看，也沒有任何用，25日，陳獨秀察覺到了什麼，他開始一一囑託後事。尤其是面對小自己29歲的妻子潘蘭珍，在他入獄那段時間，全是潘蘭珍在照料自己。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心裏無比痛苦，他說“死不足畏，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呀，我死後，你務求生活自立，有合適的人，可從速改嫁。”隨後他囑託潘蘭珍，“但有一事你要切記，我雖不是高風亮節，也不失做人的操守，教育部那筆錢不可動用，另外，不可拿我的名聲換錢。”

（陳獨秀與潘蘭珍）

潘蘭珍含着淚看着陳獨秀，她唯有靠在他的身旁，“我知道了，先生。”交代完自己的後事之後，5月28日晚上9點40分，陳獨秀與世長辭。屋內的潘蘭珍早已淚流滿面，衆人無不動容。

二、陳獨秀與潘蘭珍攜手12年

潘蘭珍認識陳獨秀時，她才23歲，陳獨秀已經51歲了。陳獨秀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29歲的妻子，一直都是很疼愛的。潘蘭珍在陳獨秀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和陳獨秀站在了一起，也陪伴他走過了一段時光。

（潘蘭珍）

潘蘭珍家庭貧困，13歲被父母送去當童工，17歲遭到工頭強暴後生下了一個孩子。之後潘蘭珍又無奈去菸草公司做工。當時陳獨秀被開除黨籍之後，蔣介石懸賞3萬大洋懸賞陳獨秀，陳獨秀無奈只好潛伏在上海，一個破舊的房子內，整日宣傳馬列主義。

當時潘蘭珍正好住在陳獨秀附近，她雖然清貧，卻十分文雅禮貌。陳獨秀化名爲李，潘蘭珍覺得李先生很知書達理、有學問。在相處中，潘蘭珍的遭遇引起了陳獨秀的同情，而潘蘭珍則覺得陳獨秀心地善良，漸漸地兩人走到了一起。

（陳獨秀）

陳獨秀教潘蘭珍讀書寫字，一點就通，潘蘭珍平時負責照顧陳獨秀的起居生活，兩人感情很好，之後還抱養了一個女孩，取名爲鳳仙。潘蘭珍有一次和孩子回到南通，結果陳獨秀在上海被捕，國民黨內極端分子要求將他立刻處決。

陳獨秀在奔赴刑場時還在想潘蘭珍，自己騙了蘭珍，她還回來找自己嗎？潘蘭珍回家後，才從報紙上知道了原來李先生就是陳獨秀。但是她毫不猶豫地來到了南京，還跑到監獄探望陳獨秀，這讓陳獨秀非常感動。

（陳獨秀、潘蘭珍）

陳獨秀知道自己的命運，便一直勸說潘蘭珍回到上海工作。潘蘭珍不願，當時陳獨秀學生就讓潘蘭珍到自己那裏去住，時間一久潘蘭珍也覺得不合適。乾脆在監獄附近租了間屋子，自己打零工，還一邊去照顧陳獨秀。

監獄裏的人都很佩服潘蘭珍，對她的行爲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監獄裏，陳獨秀寫下了大量的詩作，通宵達旦的鑽研文章。七七事變之後，日本轟炸南京，陳獨秀牢房被炸塌，他再次讓潘蘭珍回到南通避難，但潘蘭珍表示願意和他一起經歷困難。

（陳獨秀被捕照片）

隨後陳獨秀被釋放出獄，兩人攜手來到武漢，結果遭到大量監視，無奈之下陳獨秀邊抵達了重慶，轉而去了江津。後來安慶淪陷後，陳松年帶着祖母，以及自己的妻兒紛紛奔赴江津，一家六口就這樣住在一起。

潘蘭珍有時候爲了補貼家用，甚至還會當掉自己的戒指和耳環。陳松年回憶，“她待我父親極好，我們都很尊重她，叫她母親，我的兒子喊她奶奶。”隨着戰爭範圍擴大，江津縣城內也逐漸混亂起來，隨後一家子就搬到了山上。

（陳獨秀）

三、接二連三的打擊

雖然生活幸福，但生活拮据也是無法掩蓋的。接下來的幾件事情，也擊碎了陳獨秀的心理防線。先是養母謝氏去世，這對陳獨秀打擊極大，沒多久陳獨秀好友羅漢，竟然在重慶大轟炸中去世，這讓陳獨秀心裏更加鬱悶。

整日鬱鬱寡歡的他，胃病幾經折磨，高血壓和心肺病也隨之而來。在檢查過後，醫生說，恐怕活不過三年了。陳獨秀無法承擔高額的住院費，又再次回到江津，隨後蔡元培去世的消息傳來，讓陳獨秀再次萬分傷感，2月後，陳獨秀大姐去世。

（陳獨秀劇照）

親友相繼離世徹底擊垮了陳獨秀，他的病情急速惡化，甚至自己都不想治了。當時延安讓周恩來同志到江津探望陳獨秀，邀請他再次回到延安，但陳獨秀拒絕了。陳獨秀已經心灰意冷了，周恩來同志又拿出1000元，說是陳延年與陳喬年的補償金。

陳獨秀知道延安也困難，再次拒絕了這筆錢。陳獨秀什麼都沒要，也迎來了自己最後一個春節。隨着時間流逝，陳獨秀迎來了自己人生最後一段時光，或許他想到了很多，但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潘蘭珍。

在陳獨秀去世之後，潘蘭珍拒絕了其他人幫助，最終到了四川一個農場裏工作。抗日戰勝利之後，她便到上海一個小學的食堂工作，和鳳仙再次重逢。11月，潘蘭珍因腫瘤去世，這一年她只有41歲。

（江津陳獨秀舊居）

參考資料

人民政協網.陳獨秀在重慶最後的日子.[OL].2016.06.16.

民國網.陳獨秀之死：巨星隕落/江津的苦與樂.[OL].2022.01.02.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風雨相伴十二年——陳獨秀與潘蘭珍.[OL].2018.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