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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潤晨

編輯|t

引言

就在這個月，哈薩克斯坦總統託卡耶夫在國家庫魯爾泰的一次會議上表示，哈薩克斯坦就是金帳汗國，以及大草原文明的直接繼承者。託卡耶夫此言一出，可以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俄羅斯方面更是直接反對這種說法，認爲哈薩克斯坦正在“重構歷史”，俄羅斯更有資格成爲金帳汗國的繼承者。

這也爲我們帶來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託卡耶夫的這句話，到底是爲啥就直接讓俄羅斯破防了呢？俄羅斯和哈薩克斯坦，到底憑什麼說自己是金帳汗國的繼承者呢？

（託卡耶夫的言論在俄羅斯掀起軒然大波）

一、俄羅斯的形成

在蒙古人來到東歐地區之前，俄羅斯人的直接祖先，斯拉夫人就已經出現了相當長的時間。其歷史可謂是極其悠久，斯拉夫人甚至和羅馬帝國幾乎是同時期的產物。但是在上千年的歷史中，斯拉夫人從未真正的統一。

公元九世紀，第聶伯河下游的斯拉夫部落開始逐漸聯合，聯合後的斯拉夫部落自稱羅斯人，這些人也就是現代俄羅斯人的雛形了，但是仍然還存在一定的距離。公元九世紀末，屬於維京人的瓦良格人征服瞭如今俄羅斯西部和烏克蘭的部分土地，他們定都於基輔，自稱基輔羅斯。

這個王朝如今被稱之爲留裏克王朝，這也是屬於羅斯人的第一個統一時代，基輔羅斯時代。但是在基輔羅斯時代，留裏克王朝雖然名義上統一了羅斯人，但是其內部鬥爭卻相當激烈，各種大公你方唱罷我登場，堪比西晉八王之亂...

（蒙古帝國）

而在十二世紀末，蒙古人就像是世界的一個bug，突然就崛起了。蒙古人一路東征，最後殺到了基輔羅斯，基輔羅斯覆滅蒙古人的鐵騎也止步于波蘭。羅斯人也進入了長達數百年被蒙古人統治的歲月，這也是羅斯人歷史上唯一一次被外族統治的經歷。

俄羅斯人也是在這一歷史階段正式形成的，所謂的“俄羅斯人”其實就是蒙古口音的“羅斯人”，因爲用蒙古語講羅斯人的時候會帶一個“俄”的發音，所以也就成爲了俄羅斯人。至於白羅斯人，就是沒有被蒙古人統治過的羅斯人，烏克蘭人則是被波蘭統治的羅斯人。

所以說俄羅斯這個民族本身，就是在金帳汗國的統治下所形成的。而金帳汗國控制的頓河及伏爾加河流域，基輔，斯摩棱斯克以及諾夫哥羅德地區，其實就是現代俄羅斯最初的雛形。而金帳汗國並沒有直接統治俄羅斯人，而是通過幫助俄羅斯人完成中央集權進行間接統治。

（金帳汗國和羅斯）

原本的基輔羅斯是各公國自治的散裝狀態，但是在蒙古人到來之後，他們只承認“弗拉基米爾及全羅斯大公”對原基輔羅斯地區的統治。其通過冊封大公的方式，將羅斯變成自己的藩屬國，同時武力清除任何不服從這種統治模式的羅斯貴族。

而理論上來說，所有的羅斯貴族領主必須全部向大公宣誓效忠，並且由大公代替蒙古人行使羅斯的統治權力，代爲收稅並且鎮壓反抗。這也使得原基輔羅斯地區在金帳汗國統治時期，形成了以弗拉基米爾公國爲中心的統一政權。

很大程度上，這也是俄羅斯今天自認金帳汗國繼承者的主要原因之一。當然，這只是主要原因，卻並非是全部的原因。

（俄羅斯）

二、文化，教會，西方

總得來說，蒙古人對於羅斯的統治是非常殘暴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蒙古人同樣在某種程度上爲羅斯人帶來了文明以及繁榮，或者說是一些良性的東西。蒙古人非常熱衷於經商，這也使得當時的羅斯與東方開啓了廣泛的文化與商貿交流。

羅斯人的民族觀，很大程度上因爲這種廣泛交流而被改變了，後來的俄羅斯人不同於西方人，他們建立起了一種所謂的“歐亞文化”。這種文化不同於亞洲文化也不同於歐洲文化，而是二者的一種“中間態”，很多人認爲沒有韃靼人的統治，就不會有今天的俄羅斯。

在金帳汗國的衰落已經是不可避免的時候，正是這種歐亞文化促成了俄羅斯人嘗試統一草原民族的想法。因爲金帳汗國的蒙古人，本身就有着強烈的整合大草原的意識形態，從這一點來看，俄羅斯人確實很好的繼承了這一點。

（金帳汗國）

在蒙古人進入羅斯之前，羅斯人的宗教信仰雖然也是東正教，但是地區內的宗教權力幾乎全部都被希臘神職人員把持在手中。也就是說，羅斯人並不具備信仰的自由，他們和那些被教皇控制的西方國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但是在蒙古人進入羅斯之後，他們依靠暴力驅逐了希臘的神職人員，甚至將他們殺到人頭滾滾。但是對於數量巨大的本地神職人員，卻並沒有太過於針對，而是將其當作平民對待。更重要的是，無論是信仰騰格里的金帳汗國統治者，還是後來的穆斯林統治者。

他們對於本土宗教的態度始終都是寬容的，只要能夠幫助他們收來更多的稅，他們甚至願意支持本地東正教會的發展。蒙古人免除了本地東正教神職人員的稅務，甚至就連唱詩班人員都是可以免稅的。

（網絡圖片）

1267年，蒙古統治者更是對本地東正教會頒發了特許狀，使得教會在羅斯有了極大的特權。如今在俄羅斯乃至全世界東正教羣體中都影響非常廣泛的東正教會，就是在這一時期開始飛速發展的。

也是在金帳汗國的統治時期，羅斯人和歐洲被徹底割裂開了。當時的教皇列出了“五大災難”，分別是蒙古人（韃靼人），東正教徒，卡塔爾的異教徒，花剌子模人，以及弗里德里希二世。其中羅斯的東正教徒，就是五大災難之一，可見歐洲人根本沒有把羅斯人當作同胞。

之後的羅斯統治者不是沒有嘗試過重新融入歐洲，但是他們從未成功過。也是在這一時期，羅斯人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觀念，那就是永遠都不要相信歐洲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認爲金帳汗國的繼承者，其實也就沒有那麼奇怪了。

（網絡圖片）

那麼今天的哈薩克斯坦和金帳汗國，究竟又有什麼淵源呢？

三、哈薩克汗國的建立

蒙古人對哈薩克的統治要遠比對羅斯人的統治要早得多，早在1219年成吉思汗率軍度過伊犁河開始征討七河流域的時候，蒙古人對於哈薩克人的入侵和統治就已經開始。在成吉思汗進攻的同時，他的長子朮赤也率領大軍征服了今天哈薩克斯坦的大部分領土。

而在這次史無前例的大征服結束之後，成吉思汗的長子朮赤獲得了包括哈薩克斯坦大部分以及羅斯地區在內的龐大封地，這也就是金帳汗國的雛形。但是與羅斯地區不同，金帳汗國對哈薩克地區的統治則是直接統治。

（網絡圖片）

這裏的絕大多數土地，事實上都是蒙古貴族們的封地。而在蒙古人征服哈薩克之前，哈薩克人同樣也處於分裂之中，只不過哈薩克人的統一併非蒙古人所促成的，而是自發形成的。爲了抵抗金帳汗國，哈薩克各部組成了所謂的“阿拉什聯盟”，只不過最終卻因爲分裂而被征服。

在後來，哈薩克的“阿拉什六姓”成爲了白帳汗國的直接統治區，而白帳汗國則是金帳汗國的附屬國。在白帳汗國建立之後，“阿拉什六姓”就成爲了白帳汗國的核心地區，可以說白帳汗國就是基於哈薩克的“阿拉什六姓”而建立的。

而在蒙古人統治的這個時期中，哈薩克人也從最初的各自爲戰，發展爲阿拉什聯盟，又在白帳汗國的統治過程中，逐漸的形成了統一意識和自己的民族觀。哈薩克人的經歷可以說與羅斯人的經歷非常類似，都是在蒙古統治時期成爲了今天的“最終態”。

（網絡圖片）

只不過哈薩克人實現獨立的時間要相對較晚一些，在羅斯人擺脫金帳汗國的統治之後，蒙古人在大草原上的統治核心就轉移到了白帳汗國，也就是哈薩克這裏。而哈薩克汗國推翻蒙古人之後，中亞的大草原上事實上就沒有什麼蒙古人統治者了。

所以說，哈薩克汗國的確可以說是白帳汗國的直接繼承者。但是最大的問題在於，白帳汗國是否爲金帳汗國的繼承者。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白帳汗國一定是金帳汗國的繼承者之一，但是哈薩克汗國的前身就是白帳汗國。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哈薩克的確在法理上更有繼承金帳汗國的資格。但是這時問題又來了，那就是今天的哈薩克斯坦，究竟能否作爲哈薩克汗國的繼承者呢？還是說哈薩克斯坦早已成爲了一個全新的國家，恐怕很多人更傾向於後者。

事到如今，金帳汗國的歷史早已成爲了一筆糊塗賬，恐怕永遠都不會有真的結果了。

（哈薩克汗國）

參考資料

微博.軍武季.託卡耶夫宣佈哈薩克斯坦爲金帳汗國繼承者！[OL].

胡維陽.金帳汗國於莫斯科公國統一羅斯進程中的作用[D].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2024-03-28].

崔健.金帳汗國的興亡及其對俄國的影響.[D].

耿世民.哈薩克歷史研究(一)——金帳汗國[J].伊犁師範學院學報:社科版, 2007.

滿肖陽.淺析蒙古入侵與金帳汗國的統治對俄羅斯民族的影響[J].世紀橋, 201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