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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咔咔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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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從漢代的“八王之亂”到明時的“奉天靖難”，兄弟鬩牆、同室操戈似乎成了漢人王朝經久不息的主題。毋庸置疑地是這些叛亂者都不可能落到好下場，而且往往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的子嗣大多數也難得善終，而當軸者如此斬草除根，也是爲了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值得一提的是，被蔑稱爲滿洲韃子的清朝統治者在這方面卻稍顯寬和，雖然九子奪嫡後康熙剷除了大量異已者，但秉着存留養親的提法，他還是善待了相當一部分的亂黨後代。而溯及源頭，這應該是從順治帝時期留下來的傳統。

（同室操戈，中國古代常見的爭權戲碼）

一、莫衷一是——東莪格格的多種結局

順治七年，攝政王多爾袞圍獵時失足墜馬身亡，一時之間朝廷上下震悼不已，倉促之間，百官素衣縞服肅立道旁，順治帝更是出城五里親迎靈柩，不久又下詔追尊多爾袞爲清成宗，種種禮遇，以示自己對這位叔父的恭敬。

都說無父何怙，比起“國崩”帶來的那種冠冕堂皇的悲痛，作爲多爾袞唯一的骨肉，東莪格格感受更多的是一種失去至親依靠的不安。儘管順治帝一再優待自己，撫卹賞賜不斷，但覆巢之下無完卵，從小聰慧好學的東莪還是通曉時務的，她無時不刻地擔驚受怕着。

果然，順治帝的餘興還沒有延續到一年，翌年春天，朝中諸多大臣紛紛開始出來翻案，大肆攻訐多爾袞生前的“罪過”。順治帝爲“平復黨爭”，下令取消多爾袞的一切帝王封典，縱容手下掘墓鞭屍，接着又順理成章地將多爾袞的遺留勢力一併清算，以儆效尤。

（黨同伐異示意圖，圖並非清朝）

人亡政息，按理來說，順治帝接下來就要順坡下驢處理掉東莪格格了，不過不知道是出於憐香惜玉的憐憫之情，還是對自己過火行爲的愧怍，順治帝動了惻隱之心，並沒敲定東莪的死罪，轉而將東莪格格移交給了信郡王多尼監理，到後來也沒過問過她一句。

至此，《清史稿》關於東莪格格的記載完畢，東莪格格就這樣亡佚在清代的官方記載裏，生死未卜，不知所終。

當然，官方的記錄是闔棺蓋論了，民間關於東莪格格的雜談熱議可沒有停止，流傳較廣且較有可信度的一個說法是東莪被配給信王作奴前，暗許了民間一個陳秀才，後來陳秀才科舉及第，東莪亦得到信王通融釋放，兩人相認後比翼雙飛，過上了平頭百姓的恩愛生活。

（東莪格格劇照）

這個提法顯然是個完滿結局了，另一個與之略有出入的故事是，多尼念及多爾袞昔日舊情不忍圖害東莪，轉而違抗君命私下放走了東莪，並給了她足量行腳盤纏，任她在外面自生自滅。

後來，東莪輾轉流落至江南一戶偏僻的小山村裏，與當地的一名教書匠相愛了並修成正果。但後來教書先生爲了圖取功名執意科考，東莪無奈將身世托出，一番交流後兩人重修舊好，相互扶持着過了平淡而無險夷的一生。

這便是整理出來的民間主流說法了，顯然故事都是經過美化粉飾過後的，不過民衆還是喜聞樂見這種大團圓結局，而其他幾版獵奇的說法則顯得刻奇有餘而真實不足，因爲有玷官箴，就不一一列舉了。

（甚至有野史說東莪格格就是董鄂妃，可以說是十分無厘頭了）

那麼，作爲多爾袞膝下唯一骨肉的東莪格格，緣何淪落至此呢？順治帝爲何要先立神後毀神呢？其中的隱情是什麼呢？

要解開這個問題，自然繞不開多爾袞這個人，作爲努爾哈赤第十四子，皇太極之弟，多爾袞的背景也算是根正苗紅。不過比起顯赫的門第，更亮眼的是他的功績和能力，而他本人除卻宗室大臣這個容易顛倒黑白的身份，作爲傑出的軍事家和政治家確實是無可指摘的。

順治元年，多爾袞親統大軍進駐山海關，先後逐個擊破了李自成、張獻忠的起義軍，又掃清了南明殘餘勢力，逐步確立了女真族對全中國的統治，廓開雲霧，蕩平寰宇，四海昇平，一時之間，可謂是風頭無兩。

（清成宗—多爾袞，在乾隆時代得到平反正名）

後來，爲了調兵遣將方便，多爾袞索性將皇帝璽印拿到了自己府中“暫存”，除了要拿捏這些實權，多爾袞對自己的儀仗排場也十分講究。當然，這個講究自然是向皇帝看齊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在古代，禮崩和樂壞往往都是相提並論的，當年孔子見到季氏當庭表演八佾之舞都憤懣不平，對於這份僭越至尊的公然挑戰，順治帝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表面上他默認不應，實際上他也開始暗自積蓄力量。

（順治帝）

不過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多爾袞被老天爺收走了，他的意外離世並沒給順治帝帶來多少喜悅，反而打亂了順治帝的計劃。正是因爲多爾袞英年早逝，餘威尚在，爲了收服人心，順治帝無法立馬扳倒多爾袞的殘黨，爾後的立廟追封正是一時的權宜之策。

說到底，對九五之尊的皇位迷戀和權利慾崇拜招致後來居上者的無限報復，這也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也許多爾袞自己也沒料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慘淡離場。

（對至尊皇權的過分追求導致歷史上出現了極多政變）

話雖如此，多爾袞其實未必真的嗜情於皇位，因爲多爾袞雖然妻妾成羣，膝下實無一子，除了東莪格格這個女兒外，只有一個早年間從弟弟多鐸那過繼來的養子——多爾博。

在多爾袞東窗事發後，多爾博也受牽連一度和東莪格格一樣一起監禁在多尼手裏，不過順治念在多爾博本爲多鐸宗脈，關係已出五服，所以沒有清算掉他，而是先留住了他。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多鐸作爲大清開國宗臣功不可沒，所以順治帝還是以多鐸之子之名賜封多爾博貝勒，後來甚至在乾隆時期他又重新襲爵睿親王，由此來看，朝廷對他的恩蔭還是頗爲大度的。

（多爾博被赦免無罪並獲封貝勒）

雖然東莪格格相較於多爾博的遭際是慘了點，以至於在史書上籍籍無名，但也不能據此篤定她一定被加害了，從上述民間傳說的捕風捉影裏也能推斷她至少還有其他可能。

不過反觀那些自詡爲禮儀之邦卻動輒出現夷滅九族的漢人王朝，清廷竟顯得溫和敦厚了起來，這大概也是清朝能享有近三百年國祚的原因之一吧。

（大清作爲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統治中國近3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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