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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潤晨

編輯|t

引言

生活在海里的民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而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一個“生活在海里的民族”，他們一生中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水中度過的，可謂是“靠海喫海”。但是即便是這樣的民族，其實也無法完全脫離陸地生活，畢竟人類說到底就是陸生動物。

那麼這個海洋民族究竟是爲什麼，“不得不”生活在海中呢？這民族又究竟是什麼民族呢？

（巴瑤族）

一、海上民族巴瑤族

這個民族，就是全世界最後一個海洋民族——巴瑤族。

這個民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菲律賓，馬來西亞以及印度尼西亞等國之間的海域。他們世世代代都以捕魚爲生，鮮少踏足陸地之上。今天巴瑤族們生活的地區被稱作“珊瑚三角區”，這裏相當的富裕，跨越六個國家，是地球上海洋物種多樣性最豐富的地區。

全球76%的珊瑚以及岩礁魚類都生活在這裏，此外藍鯨，侏儒海馬等珍稀海洋物種在此處也有分佈。想必很多人都看過《阿凡達：水之道》吧，其角色原型其實就是取材於巴瑤族。而這些海洋珍稀物種，其實也是數百年來巴瑤族對外輸出的最高價值商品。

（巴瑤族）

對於巴瑤族而言，潛水是每日的日常活動。而爲了克服潛水帶來的痛苦，每個巴瑤族人在幼年時就會故意戳破自己的耳鼓膜，儘管他們的鼻子和耳朵會因此流血，甚至因爲眩暈必須躺臥一週的時間，但是他們也將會告別深潛帶來的痛苦。

也正是因此，聽力問題成爲了困擾每一個巴瑤族老年人的問題之一。與我們不同，巴瑤族在進行深潛的時候往往是不會做出任何防護措施的。他們就那麼跳下去，然後游上來，潛水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沒有任何的危險。

他們能夠一口氣下潛到水下六十米的位置，然後一口氣憋上十三分鐘！在現代人類學家深入巴瑤族羣落進行考察之後，發現巴瑤族人的脾臟普遍要比我們這些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大上50%，這也是巴瑤族能夠進行深潛的原因所在。

而相對較大的脾臟，使得巴瑤族在深潛的時候，能夠儲備相對更多的紅血蛋白。但是即便是這樣，巴瑤族人也依舊是陸地生物，這也意味着長期深潛依然會傷害到他們。雖然刺穿耳鼓膜能夠幫助他們減少痛苦，更大的脾臟也能夠使得其潛水時間更長。

（巴瑤族）

但是長期的潛水依然會導致巴瑤族人患上“潛水減壓病”，而這種病症會導致潛水員會在潛水過程中發生氣哽，心血管機能障礙，休克等情況。嚴重的時候，甚至可能直接導致潛水員發生心臟驟停和突然死亡。

大海雖然給予了巴瑤族更多的可能和相對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死亡對於任何人卻都是平等的。

二、沒有身份證的民族

每個民族都有着自己各種各樣的特色和文化，這些特殊文化或是主動或是被動的烙印在了這麼民族身上，而我們今天的主角巴瑤族，就是被迫“入海”的。“巴瑤”這個詞彙，在印度尼西亞語中意爲“海上之民”，這名字也算是相當符合巴瑤族的特徵。

（巴瑤族）

由於巴瑤族有着一定的“流浪屬性”，因此巴瑤族也經常會被稱之爲“海上吉普賽人”。而根據巴瑤族自己的傳說，在很久以前馬來西亞柔佛地區曾經發生了一次大洪水，一位當地公主被捲入海中，當地的國王命令自己的部下下海尋找，如果找不到公主就不許回來。

而這些人因爲無法找到公主，被迫長期生活在海邊，他們也就成爲了巴瑤族的祖先。但是傳說終究也只是傳說罷了。根據現代考古學的發現，巴瑤族很有可能是因爲家鄉被洪水淹沒而被迫入海的，他們大約是在15000年前從陸地遷移到了海洋，並且慢慢演化成了更加適應海洋的民族。

長期以來的海洋生活，也使得巴瑤族對於陸地的依賴逐漸的下降，由於不需要和陸地進行什麼貿易就能夠生存，巴瑤族對於陸地上的國家和政府也沒有什麼認同感。事實上，由於東南亞地區長期以來的原始狀態，巴瑤族的這種生存方式的確也是無可厚非的。

（巴瑤族）

巴瑤族不需要向當地的國家效忠，因爲當地本來就沒有國家。而在歐洲殖民者到來之後，殖民者也沒興趣將巴瑤族納入到殖民體系之中，這也使得巴瑤族的特殊狀態得以保留。然而隨着民族主義時代的到來，印尼也終於正式成爲了一個國家。

但是巴瑤族對於印尼同樣毫無認同感，他們也不想成爲印尼的公民。沒錯，巴瑤族並不是因爲受到印尼的迫害而無法得到國籍，他們如今的現狀其實恰恰是出於他們自身的選擇。但是對於現代國家而言，隨着國家邊界的確定，當局已經無法容忍巴瑤族這樣的“化外之民”的存在。

而相對激進的印尼政府，也在近幾年強迫巴瑤族在淺海修建高腳屋，甚至強迫巴瑤族在岸邊的村落中生活，這也極大的破壞了巴瑤族的傳統生活方式。而印尼政府的政策同樣頗具爭議，當局給出的理由是“這樣有助於人口統計以及審查”。

（巴瑤族）

但是對於印尼政府的“好意”，巴瑤族卻普遍對此非常的不滿。一些巴瑤族向記者表示：“政府提供的所謂村落，設施普遍非常差，水電供應更是市場短缺，大量的建設資金其實都進了腐敗官員們的口袋。”

當巴瑤族面對“如果你有錢了，可以不依靠捕魚爲生，你還會選擇生活在海上嗎？”的問題時，巴瑤族人毫不猶豫的表示：“我還是喜歡大海，感受冷熱的變化。如果有得選，我會一直生活在海上。”

三、未來究竟何去何從

今天絕大多數巴瑤族人都生活在海中的高腳屋上，海洋就是他們的“公路”，而連接一個個“村莊”的則是一種被稱之爲“萊帕萊帕”的小船，這種小船就是巴瑤族人的“第二個家”。小船長5米，寬1.5米，大多數時候都用於捕魚和交通，只有很少的時候纔會靠岸。

（巴瑤族）

大人們會在小船上捕魚，而巴瑤族的孩子們則會在小船的周圍潛水玩耍。有些時候孩子們看到小鯊魚，也不會感覺害怕，甚至還會和鯊魚一起玩。而在入夜之後，這些小船們則會聚集在位於紅樹林的“村莊附近”，大家一起烤制海魚或者貝類，然後一起載歌載舞。

但是隨着全球化的進程日益深入，這種完全隔絕於社會的無憂無慮生活已經再也無法維繫。隨着中國經濟的日益勃發，中國廣東等地區以及香港地區的海洋餐廳對熱帶魚類的需求正在日益提升，而巴瑤族正式這些海洋餐廳的“潛在供貨商”。

爲了向中國內地甚至北方供應熱帶海魚，巴瑤族甚至學來了利用氰化物延長魚類存活時間的方法。今天的巴瑤族早就不再是那個“靠海喫海”的民族了，爲了尋求更好的生活，他們選擇靠海貿易，而他們的潛在客戶在廣州，上海，甚至北京。

（香港海鮮餐廳）

普爾諾摩公司是印尼當地的一家跨國海產品企業，他們會從巴瑤族人手中收購漁獲。他們會在巴厘島附近將這些漁獲進行分類，然後裝船送往香港，之後這些漁獲就會在香港的高級海鮮餐館中出現。

另外一部分則會在廣東省的鹽田登陸，之後中國的分銷商將會把漁獲搶購一空，之後便會被送往中國內地的各個主要城市。每條漁獲的運輸成本高達90美元，然而在中國這些漁獲的利潤依然可以翻上數倍。

而之所以普爾諾摩的成本如此之高，就是因爲該公司拒絕接收任何使用過氰化物的漁獲。但是今天普爾諾摩的這種經營方式已經難以爲繼，因爲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接收使用過氰化物的漁獲，他們甚至會和當地的海岸警衛隊同流合污。

（珊瑚三角區）

然而，由於過高的利潤，巴瑤族人已經徹底放棄了傳統的捕魚方式，反而開始對“珊瑚三角區”竭澤而漁。無論是氰化物還是土製火藥，或者不可持續性的過度捕撈，最終都將會不可避免將“珊瑚三角區”推向生態崩潰。

然而，僅僅只是依靠普爾諾摩這樣的本地公司，已經無力阻止這一過程。而生態崩潰的惡果如今已經初步顯現，更多巴瑤族村落周圍的海域，已經再也看不到一條魚了。一個個村落的周圍，就是一片“海洋荒漠”。

普爾諾摩公司也表示，近些年包括蘇眉魚在內的魚類，已經減少了至少50%，很多海洋生物已經瀕臨滅絕。然而，香港的高級海鮮餐館不會在乎“珊瑚三角區”的生態崩潰，因爲俄羅斯還有阿拉斯加的漁獲，同樣也能夠滿足他們的需求。

但是對於巴瑤族而言，如今他們所做的一切，事實上就是在毀滅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巴瑤族未來或許也只能選擇上岸。

（珊瑚三角區）

參考資料

單曉冰.消逝的海洋民族[J].科學大觀園, 2011(20):3.

佚名."海上傳奇"巴瑤族人[J].小學科學, 2015, 000(008):8-11.

不能說的奇趣.最後一個海洋遊牧民族[J].百科探祕：海底世界, 2021, 000(012):P.3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