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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淋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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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中國最早使用電燈是在1881年，在這之前，人們在夜晚的照明工具十分匱乏，只有燈油。然而燈油這種消耗品若是長久使用，成本極高，普通百姓消費不起。燈火通明，也只有大富大貴之家纔有的場景。

但是照明設備可不一定能抑制古人的愛玩之心，宵禁制度也不是極其嚴苛的限制，古人在夜裏可不是隻有睡覺和等天亮，他們的夜生活還是很豐富多彩的。

（《清平樂》劇照）

一、宵禁制度下，古人夜生活景象

古時候，由於生產力有限，政府爲了維護社會治安，會實行嚴格的宵禁制度。

宵禁令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周禮》中就記載了一個叫“司寤氏”的官職，專管夜禁事宜。即便是開放發達的唐朝，到了晚上，也是不能隨意走動的。除了上元佳節，幾乎沒什麼日子允許百姓夜裏逗留在室外。

雖然宵禁令讓當時的民衆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了樂趣，漫漫長夜格外無趣，但一定程度上維護了社會治安，像是偷盜、行刺一類的事情也減少了許多。

（宵禁）

然而事實上，這一規定並沒有對大家的夜生活帶來太多限制，頂多是不能外出，至於關上門在家裏怎麼狂歡，政府是不會管束的。

從客觀因素上來說，古代的照明條件有限，光是這一點，天黑之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非常不便。從秦漢到隋唐，照明工具主要是銅燈、瓷燈，這些燈具燃燒的燈油是由動物脂肪提煉的，成本極高，只有貴族和富人可用。

唐代詩人李羣玉在《長沙陪裴大夫夜宴》一詩中，寫下了“東山夜宴酒成河，銀燭熒煌照綺羅”這樣的詩句，短短兩句詩就能寫盡了當時貴族夜裏宴請賓客時奢靡場面，可見照明的消耗之大。

（夜宴圖）

古代平民百姓的主業就是農業生產，白天操勞田園農事，到了晚上，他們就會早早歇下，除了睡覺其他什麼都不做，就等天亮繼續勞作嗎？其實不然。

照明在古代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即便是後來出現了成本較低的燈具和燈油，但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燈油和糧食一樣貴重，能省則省。

臨窗苦讀的書生也好，縫補織衣的婦人也好，有了夜裏點燈的條件，也是不敢使用太久的。不同於富人的酒宴，他們自有一番夜間生活圖景。

（西漢匡衡，鑿壁偷光）

夜深人靜，月色朦朧，一家人藉着月光夜話，也是常有的事情。

長者和後生在一起，可以爲年輕人或者兒童講些歷史傳說或寓言故事，抑或是傳授一些人生經驗。正所謂“老人不講古，後生會失譜。”

同齡人聚在一起，可以聊聊家長裏短，誰家男孩子準備娶新娘子，誰家的媳婦生了個胖娃娃...倒也有些樂趣。

這對於我們而言，習以爲常，平平無奇，就算無人共話，我們也可以玩手機、看電視，總之很多事情可做。但是在古代，對於古人，這就是一件會令人格外興奮的事情。

若是文人墨客，對月吟詩也是一種消遣。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路是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許多文人都是背井離鄉，獨自漂泊在外，求取功名。白日裏嘈雜喧囂，而到了夜裏，沒了各種瑣事纏身，他們很容易思念起故鄉，愁緒入懷，靈感迸發，遂成佳作。

二、宵禁制度取消之後，夜生活便是人間煙火

說起達官貴人的奢靡生活，有一幅畫作可以很好地詮釋，那就是由五代南唐畫師顧閎中所作的《韓熙載夜宴圖》。該作描繪的是南唐中書侍郎韓熙載夜宴賓客的場面。

（《韓熙載夜宴圖》，南唐·顧閎中）

根據畫作和史料記載，官場失意的韓熙載紙醉金迷，極盡奢華，場面香豔。

隨着照明技術的不斷改善，照明的成本也有所下降。唐宋時期，瓷器手工業大大發展，讓瓷燈這一照明工具從貴族富豪府邸走進了尋常百姓之家。

唐代中後期，商業經濟發展，出現了夜市，宵禁制度鬆動。

（唐朝）

到了宋朝，宵禁制度就被取消了。

宋朝重視工商業的發展，宋太祖親自下令：都城開封不再宵禁。

“坊市制度”被打破，整個開封城的景象因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權貴到平民，各個階層的夜生活也增添了許多色彩。

對於權貴們而言，宵禁的取消只是讓他們本就奢靡的日子增添了寬限和自由而已，這下他們可以更加肆意地出入各種娛樂場所，而不是侷限於家宴。從此，權貴們尋歡作樂的程度更是大大加深。

（宋朝夜景）

白天他們玩得不夠盡興，到了晚上，還可以繼續放縱歡樂。若是在家玩得膩了，還能出入酒肆等場所，大擺酒宴，賓客滿座，熱鬧非凡。

錢財上面從不缺乏，他們自然不覺得燈油貴重，徹夜長明耗量巨大也不可惜。對於受衆羣體是面向這些貴人們的消費場所，自然也不會吝惜這點成本。

《東京夢華錄》記載：“凡京師酒店門首，皆縛綵樓歡門……向晚燈燭熒煌，上下相照。濃妝伎女數百，聚於主廊槏面上......”可見，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外，權貴們都不會缺乏尋歡作樂的去處。

（《夢華錄》劇照）

但是對於農民而言，這一制度的撤銷可謂是大有好處。

白日裏忙於農事，到了夜晚，百姓就會帶着自家產出的商品到外面售賣，糕點小喫、茶飲酒水、古玩字畫、花草鳥禽等，種類繁多，琳琅滿目，構成了熱鬧喧囂的夜市。

《東京夢華錄》中記載：“夜市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復開張。如要鬧去處，通曉不絕。”由此可見，宋朝對於夜市的限制少之又少，大家也都十分享受夜生活的樂趣。

（宋朝夜市）

宵禁帶來的好處，不僅是豐富了百姓的生活，更是帶動了宋朝的商品經濟發展。

至於開封城，在當時的背景下，自然就成了“不夜城”，滿街商販和行人，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極盡繁華。

就算是在那個沒有電燈的時代，燭火和燈油照明並不能達到亮如白晝的效果，但若是十里長街家家燃燈，也算是照亮黑夜了。

不過，王朝人口中佔比最多的還是辛勤耕作的農民，自耕農家庭年年歲歲都在勞作，任務量巨大，大多數人並無夜生活可言。

（宋朝夜市景象）

三、明清時期，夜生活比宋代還要迷人眼

宋朝之後，元朝又恢復了宵禁，直到明清纔有所緩和。

明清依然實行宵禁，並將這條法律稱爲“夜禁”。其規定一更至五更期間不得隨意夜行，違者受鞭笞之刑。疾病、生育、死喪可以通行。

但是，明清時期的夜生活絲毫不遜色宋朝，甚至比宋朝時更豐富。

（古代 夜晚）

宋朝的繁華其實只侷限於汴京、臨安等大城市中，其他的城市經濟不如這些地方發達，不足以營造夜生活的熱鬧氛圍。但是到了明清，就完全不一樣了。

明清大城市和商業市鎮的經濟都很發達，普通城市也有了過夜生活的資本。

例如蘇杭之地，茶館酒樓遍佈，夜晚時分，生意十分火爆，都是出來夜飲的客人。

（古代茶樓和戲臺）

山東臨清地處運河沿線，民生富庶，當地的客棧酒肆、梨園茶館都通宵達旦地營業。

而且，不同於以往的朝代，明清時期的農民只要不遇荒年，夜生活也算豐富，且不說那些戲院和茶樓費用並不高，還有社戲。

社戲是古代民間的重要祭祀活動，有着酬神祈福、文化娛樂或商業相關的意義，例如紹興社戲、黃岡社戲、安順地戲等。

在此期間，男女老少都會參與其中，既有戲班子，自己也可以扮作各種人物，熱鬧非凡。

（康熙《南巡圖》中的社戲）

古代沒有電燈，燃燒燈油跟電力照明差距巨大，再加上宵禁制度，但是古代人依舊可以在有限的條件下過上熱鬧多彩的夜生活，充滿了人文氣息。

參考資料：

張嵌.沒有電,古人晚上都在幹什麼[J].快樂青春：經典閱讀（中學生必讀）, 202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