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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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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面對未知的疾病，從醫者除了需要有專業的知識，還需要有敢於探索與嘗試的勇氣。

1948年，一種名爲“嬰兒皮下壞疽”的傳染病在全國各地肆虐。這種病一旦感染，致死率幾乎高達100%。很多醫生一聽到這種病症，都退避三舍，更不要說去探索了。

然而，在這期間，有一人卻是迎難而上，並且親自將自己的女兒放到試驗檯上，秉着嘗試的勇氣，割開了女兒的後背。

（張金哲）

一、“從醫路”的曲折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的那一年，17歲的張金哲在炮火聲中，一路歷經重重危險，從河北省立一中到了耀華中學備考。

經歷了戰亂與親眼看到底層人民疾苦的張金哲，在報考燕京大學的時候，毅然將自己“寧爲良醫，不爲良將”的志向寫在了考卷上。

（張金哲中學時期）

最終，他成功拿下燕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自此踏上從醫之路。

這條路，張金哲走得並不容易。光是在學校期間，他就因爲堅決不屈服於日本人，而轉學了兩次。可以說，他的學醫之路是在炮火與四處奔走中完成的。

1947年，也就是抗戰勝利的第二年，張金哲到了北京中央醫院，任實習醫師。當時的張金哲雖然纔剛到北京中央醫院，但是他在完成學業的過程中也早已積累了較爲豐富的專業知識、以及臨牀經驗。

很快，張金哲就一路從實習醫師，升職到了外科住院醫師。在當時，他還沒有滿30歲，可以說是年輕有爲，在同輩中頗有威望。

然而，在1948年，張金哲在治療一起小兒新生疾病中，很多人卻是對他的治療方法不予苟同。

（張金哲一家人）

1948年，一種“嬰兒皮下壞疽”的傳染病在全國各地肆虐，這種疾病一旦感染，新生兒的皮膚下就會長膿，要不了多久，就會不治而亡。

這種疾病在此前從未出現過，很多醫院也對此束手無策。這裏面一方面是因爲當下的醫療技術發展緩慢，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患病的人是新生兒，誰也不敢嘗試着用新的方法治病。

眼見着一個接一個的新生兒纔剛出生沒多久，就要離開人世，張金哲的心中感到無比的悲痛。於是他便提出一個治療的方法，那就是：放血治療。

很多醫生一聽，紛紛大驚失色，就連那些老一輩的醫生都覺得張金哲這個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這新生兒纔出生沒多久，身體是多麼的脆弱，如果放血途中一旦出點什麼意外，這個後果誰都擔不起！

二、在探索中尋求真理

面對着衆人的質疑，張金哲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他的心裏卻依然堅持着自己的觀點。

實際上，早在2年以前，張金哲剛畢業的時候，也曾接到過一起類似病例。當時的患者也是一名僅有1歲的孩子，因爲患上了白喉，呼吸困難，眼見就要因爲呼吸不上來而失去生命。

但是，在場的醫生哪怕知道要怎樣操作能夠留下這個孩子的性命，卻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治療。原因無他，風險實在太大了，像這麼小的孩子，用藥的量是多少，以及萬一感染怎麼辦，這些問題他們都不知道，也沒有人敢去嘗試。

（94歲的張金哲在家中辦公）

畢竟，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寶，誰又能願意在那麼多不確定因素下，還把自己的孩子交出來呢？

無奈之下，張金哲只能這樣看着那個孩子在他母親的懷中，慢慢的停止呼吸。

從那以後，張金哲就暗暗發誓，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一定要傾盡全力一試。於是，在新生兒皮下壞疽的時候，他提出了“放血”的方案，他相信，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新生兒）

然而，家長們與醫生們卻都不願意將孩子交給他治療。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間發現，自己出生還沒有4天的孩子也患上了皮下壞疽。這個檢查剛出來的時候，一家人悲痛不已。

隨後冷靜下來的張金哲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既然致死率接近100%，那爲什麼不去搏一搏，給自己的女兒放血，也許還能贏得一線生機。

（張金哲一家人）

他沒有與妻子商量，就直接將只出生了幾天的女兒給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裏，張金哲穿着手術服，給女兒打了麻醉。等到麻醉起效的時候，他拿去一旁準備好的手術刀，深深的吸了口氣。

隨後在手術燈的照射下，他用手術刀輕輕的割開了女兒背部嬌嫩的皮膚，皮膚中的有一部分已經有潰爛的跡象，在刀割開的時候，汩汩的血液就順着背部流了出來，其中還有不少黑乎乎的血塊。

張金哲看着女兒血肉模糊的背上，額頭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流，但是他的手卻是依舊十分穩當的在黑血塊中滑動。

張金哲明白，這些黑血塊就是膿血，放出來是好事情。但是，放出膿血後，能夠就此防止皮下壞疽的繼續擴散，他心裏也沒底。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向前一搏。

（90多歲的張金哲與醫生們一起探討患者病情）

手術進行的時間不長，但是出來後的張金哲整個人卻彷佛虛脫了一般。

等在手術室外面的醫生看到張金哲後，目中無不是焦急的神色。直到張金哲說：“手術成功了，但後續還要看恢復的情況”時，等在一旁的醫生們，全都歡呼了起來。

張金哲女兒的恢復情況很不錯，而她的體內也沒有再檢查出皮下壞疽的情況。自那以後，新生兒皮下壞疽100%致命率，被徹底打破。

這個手術使得張金哲名聲大噪，同時，這個手術也爲新生兒的治療打開了一條新的大道。

（張金哲一生獲得榮譽無數）

結語

新中國成立以後，張金哲迎來了新的挑戰：創建新中國第一個小兒外科。

這項任務不輕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陌生，但是有過治療小兒經驗的張金哲絲毫不畏懼。對他來說，在嘗試中去摸索，在摸索中去進步，是一條必經之路。

在張金哲從事小兒外科的幾十年中，他一邊上陣教學、爲醫院培養人才；一邊摸索無數新生兒疑難雜症的解決方法。在獲得無數榮譽獎章的同時，他也始終記得他的初心：寧爲良醫，不爲良將。

參考資料：

102歲張金哲院士逝世：與上萬名小患者成了“過命的朋友”.中國科學報，2022-12-27

醫學人文與張金哲的百歲人生 .光明日報，2020-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