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發短信給我之前，我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李浩，你到底真的假的，我懷疑你p圖的。”

他是我的鐵哥們，叫李浩。家裏有點小錢，經常出入娛樂場所，儼然成爲第二個家，他看到的自然不會騙我。

“宋哥，千真萬確，騙你我不得好死。”

此時的微信上，一張私密照亮瞎我的眼睛，我的準女友範思甜竟然和我的親舅在一起，兩人光明正大在包廂裏引吭高歌，毫不避諱地嘴對嘴喝着交杯酒，讓我覺得噁心。

我胃裏翻湧着晚上的烤串喝啤酒，本以爲我順利脫單，沒有想到，我相到是鎮個玩意兒。

臥室外，我媽的弟弟，我的親舅正在侃侃而談，說後天請我們喫飯，讓他姐姐看看她的準兒媳婦。

我再也忍不住，嘔出了酸水。

1

昨天，我們還是一起逛街，範思甜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逛街總去最便宜的小店，她知道我薪水不高，爲了照顧我的面子，從來都是不點貴的。

我很慶幸有這樣的女朋友，是我的舅舅幫我牽線搭橋，我很感激他。

“奶茶就可以了，不要冰激淋。你怎麼買這麼貴的衣服，好幾百呢，你都不知道省着點用，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你這樣大手大腳，連錢都存不住。”

她的話歷歷在目，鮮活地在我眼前頻閃。

“哥，你怎麼了？你不要不回我話，我害怕。”

我恨他，又很開心，迷霧撥開，爲什麼我的心忽然痛起來。

“謝謝你，我沒有事，你告訴我真相，我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去怪你。過幾天，舅舅請我們一起喫飯，你有空就來吧。”

我根本就沒有給他質疑的機會，果斷關機。

點上一支菸，我破了自己不在房間抽菸的規矩。

這個戒律我是爲她守的。

現在結束了。

2

晚上十點，我的好舅舅終於走了，母親送他下樓。

門剛關上，我就從臥室裏走出來，飯桌上是喫剩下的菜，我捲起袖子，把碗筷送進了廚房。

自來水嘩嘩地流。我的眼淚不爭氣流下，是水汽濺溼了我的眼睛，一定是這樣。

母親回來，興高采烈。我父親拋棄我們後，一直是我們相依爲命。

“你舅舅給我說了，他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已經談了那麼久，不知道給我帶回來瞧瞧，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

母親那麼大個人，說話聲音還像年輕的女性，和她那張早衰的面孔一點也不般配。

“我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吧，過幾天，我就把她帶回來，以後我們兩個會好好孝敬你的。”

母親笑了，是那麼純真無邪，發自內心爲我高興。

我親愛的舅舅，你真是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我會一生一世報答你的。

3

窗外晴空萬里，室內溫暖如春。

此時辦公室裏就我一個人，我在享受難得的愜意。

“宋武，最近怎麼樣啊？這裏工作還習慣嗎？”

他是我的親舅，江建軍。我畢業後找不到工作，他介紹我在這裏的物業公司做助理。

“這裏很好，同事對我都不錯，工作也輕鬆。”

託舅舅的福，我在這裏混的不錯，前幾天他還給我介紹了一個女朋友，她叫範思甜。

我麼的關係發展地異常迅猛。

就我這麼一個宅男，突然有一個女的對我那麼好，我感覺不真實。

“思甜是我一個客戶的女兒，你要好好對人家，不要辜負人家小姑娘。”

他在我面前吞雲吐霧，根本沒有把我當外人。

談到我女朋友的時候，江建軍眯起一雙眼，那雙藏在眼鏡片後的眸子，總是帶着賊貓偷腥時候的狡黠，一眨眼，就變成了智慧的代名詞。

我唯唯諾諾的樣子，被後來的自己都瞧不上，恨不得找個地縫往下鑽。

付出的太容易，沒有想到我成了戴着綠帽子的傻孩子，還千恩萬謝的感謝那個我從小仰望長大的男人。

母親說，她的弟弟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從小她要我以舅舅的榜樣行事，不要學我那個人渣父親，現在打臉是如此地快。

4

我和範思甜是在一個飯局上認識的。

那個局分明就是我親舅有意爲之，如此心機，沒有辜負我媽的評價。

江建軍爲了我的工作，帶我去飯店去找物業公司的老總，我就在酒桌上認識的範思甜。

範思甜很乖，坐在角落裏。穿一身黑色的連衣裙，臉上也沒有過多的修飾，全程都掛在招牌笑容。

她不算第一眼美女，是那種耐看型。方圓臉，長頭髮，鄰家大姐姐的類型，我一見她魂好像被勾走了。

江建軍都敬了一圈，最後來到範思甜的面前。

“小范，這就是我的侄子宋武，不要看他是個大專生，任勞任怨，不管在外還是在家裏，都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

他人老成精，我當時沒有聽懂江建軍打的啞謎。

現在想想，範思甜無緣無故對我微笑，其實不是給我準備的，而是給江建軍一個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暗號。

她舉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叫範思甜，單身，老大哥的意思我我明白，只要你把我喝倒了，我就成爲你的女朋友，你敢不敢和我喝？”

酒桌都是一羣久經沙場的老同志，當即在那裏起鬨，用筷子敲着桌子邊緣，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腦袋一熱，不管不顧：“只要你喝，我就奉陪，你說喝幾瓶。”

“痛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造作，比某些傢伙強多了，今天你要把我喝趴下了，我就是你女朋友。”

那一晚，我們不知喝了多少瓶，就這麼稀裏糊塗地雙雙倒在酒桌上。

事後，江建軍說，願賭服輸，範思甜正式成爲我的女朋友。

第二天，李浩知道這件事，大白天給我打電話恭喜我告別單身狗。

我也沾沾自喜，改天帶出來讓我的鐵哥們見見。

這幾個月因爲有事，範思甜的照片只出現在李浩的手機上，真人無緣得見。

今天就是一個好日子，範思甜打電話問我哪裏約會？

我說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保證管你大開眼界。

5

範思甜約會之前，我提前到訂的包廂餐廳佈置。

“你來真的，哥。”

李浩遞給我香菸，我擺擺手，和她在一起後，很多惡習，酗酒吸菸我都戒了。

“甜甜說了，吸菸酗酒對身體不好，以後要孩子養出來也是畸形，所以我把它們都戒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四五個月之前，這些熱辣滾燙的話到現在都讓我面紅耳赤。

“你吩咐我的事，我派人去查了，咱舅舅，江建軍那個混蛋早就認識範思甜，這事你千萬不要衝動。”

那是二十幾歲愣頭青衝鋒陷陣的事業，我現在三十而立，只想着成家，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江建軍有家有室，範思甜是物業公司前臺，他的公司和物業公司有往來，每次出去應酬，都是範思甜作陪。

一來二去，江建軍八面玲瓏的魅力征服了範思甜，她是有點小聰明的心機女，知道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們隱祕地搞起了地下情，範思甜不爭不吵，讓江建軍欲罷不能，其實她的最終目的是讓江建軍離婚。

江建軍爲了穩定家庭，推出了我這個倒黴蛋，他的親侄子，來當他的鍵盤俠。

他的甜言蜜語是假的，他的真金白銀讓範思甜甘之如飴，爲了一句賭氣話，她和我在一起了。

李浩爲我乾着急，聲音帶着焦慮。

“你真的要把範思甜帶給阿姨看，要不要我找人揍江建軍一頓給你出出氣。範思甜也不是好東西，我也找人給她一個警告。”

好兄弟不是白給的，我很欣慰。

我拍拍他的肩膀：“阿浩，犯法的事，我們不能幹，你記住，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優柔寡斷的我說出這句話，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對不起，那天我衝動了，不應該讓你看見。”

李浩像做錯事的小學生那樣，低下頭顱，等候我的原諒。

我仰頭喝光了一罐啤酒，有時候酒比說話管用。

“哥，你別喝了。”

你不叫我喝，我不醉了，拿什麼去掩飾自己的痛苦。

李浩懂我，卻也不真正懂我。

6

樓道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硬是拉出三個人的剪影。

範思甜用肩膀抬着我的胳膊，扶着我上樓梯。

今天她是壽星公，我爲她準備了一個大大的生日派對，這是我幾個月來最大的開銷。

“你怎麼回事？我沒有來，你就喝醉，你那幾個兄弟，個頂個的壞，拼命灌我酒，不是我好酒量。我們今天就只能在包廂裏過夜了。”

我故意把重量壓在她纖細的肩膀上，她一路埋怨，終於把我扛回了我們租的臨時住房。

癱倒在沙發上的那一刻，我像突然酒醒一樣，看了她一眼：

“你怎麼沒有喝醉，我記得你上次和我一起合作，是我舅舅送我們回去的，是不是後來我們躺在一張牀上，你記不記得？”

酒後吐真言，我貌似開始胡言亂語，其實在刺激她。

“宋武，你是不是喝醉了。那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再過幾天就要見你媽了，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去，買什麼禮物給阿姨，阿姨會不會喜歡我？”

看着她一臉陶醉的表情，如果不是我兄弟偶爾撞破他們的姦情，我簡直要幸福死了。

這幾個月她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你完全挑不出一點錯。她處處爲你着想，簡直就是奔着過日子去的。

“範思甜，假如，我說假如，出現一個老男人，很有錢的那種，要你跟他，你會怎麼選？你是選我還是選他？”

我怎麼會問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問題，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她忽然臉色一變，旋即又恢復了正常的臉色：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老問一些弱智的問題，我說過今後只會愛你一個人，你聽清楚了，是隻愛你宋武，你要我再說幾遍。”

她斬釘截鐵的模樣還挺像回事，過去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定會痛哭流涕請求她的諒解。

現在的我，只會打一酒嗝，然後打着哈欠：

“瞧我是什麼腦子，你不要介意，你先睡吧，我要去抽菸緩緩，今天喝得太多了，到現在腦子還在打架。”

我搖搖晃晃站起來，她突然在背後抱住我：

“我一個人睡害怕，你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過去的我總是淪陷在她的溫柔鄉里，我是一個孬種，我不能妥協，我要在慾望的洪流裏抗爭。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反手抱住她，在她耳畔說：

“寶貝，不要怕，萬事有我。”

每一次在牀上，她都是被動的，要我疼惜的。

這一次她主動起來，我知道她害怕了，但這不是她一個人能左右的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認錯有用的話？那麼原諒就太不值錢了。

7

範思甜不看重物質，我以前不知道，現在明白，她有穩定的收入和意外的財源。

我工資低，工作輕鬆，那麼家務活和一切瑣碎都絕緣在她的世界。

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她不嫌棄我，我當然要在某個方面無限寵她，即使別人認爲我是一個舔狗也無所謂。

她是有一點，我回到家必須洗澡消毒，拒絕讓不乾淨的氣場磁場來干擾這個家庭的正常運轉。

我以前非常贊同，現在這個命令，讓我覺得虛僞可笑。

我最近這幾天其實很早到家，卻沒有立即上樓，而是我躲在街心公園裏，連續抽了七八根香菸。

我又復吸了，因爲最近壓力大。

母親的電話。

“明天我在家裏弄了一桌酒菜，你舅舅也來，你把女朋友帶回來讓媽好好瞧瞧，也讓你爸爸看看，你長大了懂事了，有工作也有女朋友了。”

在別人眼中，我突然成了被羨慕的那一個人。

“我知道了媽，我會六點半到家的，隨便弄幾個菜就行，你不要太累，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的。”

打完後，我又給李浩發了一個微信，明天家庭聚會，記得來。

然後我慢吞吞走回去，把領帶拉歪，襯衫領口的紐扣解開，晚上的涼風一灌，分外清醒。

“站住，宋武，你一身的煙味，哪裏來的，有沒有喝酒？不要動，讓我好好聞聞。”

範思甜叉腰時候的樣子，野蠻又可愛。

“出去談業務去了，客戶是老煙槍，陪他抽了幾支，下次注意，今天太晚了，我下不爲例。”

範思甜笑死，我那工作有業務。

“你開國際玩笑，你那破工作就是送送文件打打字，難道你比我還忙嗎？你這數日怎麼回事？我現在是客戶經理，整天要伺候那些大爺，到家裏還要照顧你，你以爲我很有空嗎？”

她多空，忙着和客戶交流感情。

“我覺得那工作很窩囊，所以今天我去應聘工作了，我不想靠舅舅了，範思甜你支不支持我？我今後的方向是爲了我們的將來！”

我真誠的演技，連我自己也信了。

範思甜冷笑：“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那以後家務活誰幹。”

我脫了西裝，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公平公正，你沒有異議吧。”

範思甜看着我像一個怪物，她的眼睛裏有深深地懷疑：

“宋武，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哪裏惹你了，回來就陰陽怪氣，誰給你臉色了。把氣撒我身上，我告訴你，我也是

有脾氣的。”

她小性子多了去了，爺不慣着你。

“明天我們還要去我媽那裏，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和你吵架，明天家宴，我會和舅舅說清楚，作爲一個男人，我要自己撐起一片天。”

說完，我盯着她的眼睛。

範思甜不可思議地望着我。

她悶聲不響，馬上向臥室走去，出來的時候，頭也不回，直接摔門而去。

此時的我，正泡着一碗方便麪，在刷某個宮斗的戲。

活不過三集，你要看是誰。

8

晚上六點，我已經在廚房忙起來。

母親看我沒有帶女朋友，一臉陰沉。

我告訴她，她今天有客戶要陪，七點準時過來。

說完就繼續在廚房裏炒菜，母親從我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從小我就面癱臉，她看得出來纔怪。

七點左右，帶着禮物的江建軍登門拜訪，母親笑得合不攏嘴。

江建軍還帶着範思甜，範思甜的身後還有我的好兄弟，李浩。

家宴，五個人，李浩是外人，所以母親沒有當面發作。

“小武，不是舅舅說你，甜甜找我來訴苦了，說你們吵架了。阿姐，夫妻吵架牀頭打架牀尾和，你看是不是？”

母親半輩子辛勞，現在看見我成婚的希望，自然是不會放過。

“思甜是吧，阿姨聽小武說過你，你們感情很好的，阿姨一個人以後家裏的房子都是你們的，你不要怪小武，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被我養廢了。你多擔待。”

母親站起身來，我也要站起來，她一個巴掌打在我的手背上。

“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事要認，欺負人家就給我賠禮道歉，聽見沒有？”

範思甜沒有想到我母親完全向着她，她隱晦地挑起眉毛，向我示威，看到沒有，阿姨中意我。

就在我想着給母親一個臺階下，但是下一句話使我的理智失控。

“你看你舅舅，模範家庭，以後要好好以你舅舅爲榜樣，肩負家庭的責任，不要讓甜甜受委屈，聽到沒有？”

他是道德標兵，學習榜樣，那我算什麼？

我站了起來，倒滿了一杯酒，真誠地給舅舅敬酒：

“感謝舅舅的栽培，我這一輩子會記住你的恩情。”

李浩在拼命眨眼，他說怕我衝動，腦得一發不可收拾。

江建軍哈哈大笑，握着酒杯隨意地和我碰了一下，還內涵了一下範思甜：

“只要你們小兩口好好的，我這做舅舅的和你媽就沒有遺憾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的工作絕對能沒有問題。”

甜棗加威逼利誘，玩得挺溜，那張嘴貼過不少女性朋友吧。

“宋武，昨天是我小孩子脾氣，你不要放在心上，在這裏我向兩位長輩表態，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這總行了吧。”

她這演技，金雞獎最佳女演員。

我媽怕我再犯混，馬上拉着我的手，要我給範思甜道歉。

“舅舅，今天我已經向經理遞交辭呈了，我想自己去闖一下闖。甜甜你也不會怪我吧，我主要是心疼你，一個女人在外面拋頭露面，媽，我做的對嗎？”

我巧妙把問題拋向母親，母親也在懵圈，好好一個輕鬆工作怎麼說辭就辭了。

“宋武，你知自己再說什麼嗎？那個工作是江叔叔給你千辛萬苦給你找的，你知道託了多少人嗎？”

我的雷厲風行，簡直和之前判斷兩人。

範思甜慌了，她要自證清白，她要擺出一副爲我嘔心瀝血的模樣。

江建軍一言不發，他把酒杯慢慢地放下，似乎是嗅到了毒藥氣味的老鼠，微胖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小武，不就是和甜甜吵架嗎？就這麼堵氣，工作沒有了，我再給你介紹其他工作。不要惹你媽不高興，你可是家裏的頂樑柱。”

他想拿長輩的架子壓我，這件事我要是妥協了，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我突然給母親跪下，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

“媽，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求你了，讓我一個人去闖闖。我想給甜甜一個美好的未來，你一定要成全我。”

神助攻的時候，李浩表情複雜：

“阿姨，宋哥是認真的，你就成全他吧。”

此刻，另外一對狗男友成爲了空氣，只有母親的眼睛裏含着淚水。

兒大不由娘，我知道她一定會成全我。

9

這場家宴不歡而散。

舅舅幾乎假笑着離開，母親爲了我，陪着笑臉送走了江建軍。

我和範思甜這場戲還沒有到最後的關頭。

我們維持了表面上的虛榮，兩人到了樓下，出了小區，她再也不演了。

“宋武，你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你有必要那麼做了，爲了你所謂的面子辭了工作，你出息了，你真有種。”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以前她都是溫柔淑女，我也從未吼過她。

林蔭道，月光下，本是郎情妾意，散發初戀味道的梧桐樹迫不及待，爲我們點燃這春天的激情。

“範思甜，我感激你爲我所做的一切。不管你對我的感情有幾分真假，我都要謝謝你，讓你在我的生命裏留下美好的回憶。”

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變化，範思甜覺得我脫離了她的掌控。

那麼接下來的僞裝，顯得多餘又可憐。

“宋武，收起你可憐又可笑的道歉，我範思甜不喫你這一套，你是不是外邊有人了，揹着我偷腥。你信不信我找你母親，讓她來評評理。”

範思甜覺得可以拿捏我，女人一旦有了男人的把柄，她就會更爲瘋狂，更爲肆無忌憚。

“你可以去找她，找她說話，評理，也可以找她告我的狀，因爲我不在乎，我這個人什麼都不在乎了。”

說完這句話，那種心痛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

我彷彿又看見江建軍摟着範思甜在包廂裏胡天胡地。

他們的笑容賽過了這世界每一朵桃花，比我們在一都幸福。

就在昨天夜很深的時候，我又出去喫夜宵。

鬼使神差，我來到了那一處和範思甜成爲男女朋友的酒店外。

我看見了他們兩個站在酒店門口說這話。

我悄悄繞到大酒店門口的花圃旁聽他們說話。

“你那個外甥這幾天發神經，這幾天晚回來不說，還要辭工作，你說他會不會聽到什麼？”

江建軍摸了一把她的下巴：

“你啊，就喜歡疑神疑鬼，他是我外甥，我知道。一定是男人的自卑心，明天我好好說說他，你就放心吧。”

聽到他們如此說話，我最後的倔強也煙消雲散了。

10

範思甜還是和我回家了。

我無視她，今天我沒有喫飽，又去臥室找餅乾喫。

等我回到客廳，範思甜坐在沙發上，拍拍另一個沙發，要和我談談。

“宋武，你發的什麼瘋？在家裏，我沒有好意思拆穿你，在街上我照顧你是個男人。在家裏了，你給我擺什麼臭架子，你現在可以說了。”

她現在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一個談判專家。

範思甜是客戶經理，她用足了對我的重視，今天她要一戰成名。

“我是一個男人，我不需要你來養，就是這樣。”

我翹着二郎腿，一臉冷漠。

“明人不說暗話，我怎麼對不起你了。我和你之前談過朋友，你嫌棄我，那麼我們就分手，不要在這裏指桑罵還，惺惺作態。”

她在牀上很稱職，從來不使我難堪。

甚至爲了迎合我，突如其來的想法，拼命配合我。

她對男人有致命吸引力，當她靜靜地坐在那裏，範思甜值得被重視。

我可以忍受她曾經有過男朋友，也能默認那些發生過的遺憾。

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和我的舅舅在一起，他們的現在是對我未來的侮辱。

要不是母親，今天晚上我已經掀翻了飯桌，給他一個大耳光子。

我父親拋棄妻子，你也是個人渣。

“我不是好男人，你也不是好女人，那我們就扯平了，我也沒有經歷和你扯淡，那麼就分手吧。”

範思甜覺得她受到了侮辱。

“你混蛋，宋武，你信不信，我去警署告你強姦。”

女人的武器就是這個嗎？難道她一定要我撕開這層傷疤嗎？那麼就來吧。

我把微信圖片傳給她。

她打開微信，看到了我發的親密圖片。

“範思甜，你讓我覺得你很可憐，我同情你，同時讓兩個男人都離開你，謝謝你陪了我那麼久，所以我們好聚好散，不要讓家醜外揚。”

我關上門，把所有不和諧的聲音阻擋在室內。

室外，星河璀璨，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