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昆明翠湖倒影輝映-國風-漫步新聞-陪你看看

文/東方之音

昆明城裏，鑲嵌着小小的一汪碧玉，名字喚作翠湖。滇人自古通識玉，這名字也起得真切——湖面碧綠如翠，如同好玉浸在春城久恆的日光裏，溫柔地潤澤着這座城。我每每踱步至此，彷彿總被這水色輕輕攬住，腳步便不由得慢了下來。

初冬時節，湖中荷花早已凋謝，僅留下殘骸，根莖卻仍舊堅挺，或直或曲地支撐在水面上。湖面上，海鷗羣起羣飛，如同天空的碎銀在流動，翅膀馱着陽光，將晴空裁成無數片飄動的錦緞。湖水則如一面深沉的鏡子，承託着浮動的鳥羣，也映着整個昆明的身影。那些鳥似乎也通曉人情，每每在遊人頭頂盤旋，引得人們駐足仰首，伸手向上，如同向天空索取些什麼。鳥的翅膀、人的手臂、樹的枝丫，伸展在湖的上空，竟織成了另一個無形而靈動的天空，比雲更近，比風更親。

翠湖周圍，柳枝長長垂拂，如少女髮辮般，在微風中搖曳生姿；樹下小道上，時時可見跑步的人，步伐節奏均勻，如隨柳條輕擺而起伏。湖的可愛，不僅在於其風景如畫，更在於它無遮無攔，四通八達，從未設下藩籬拒人於外。湖邊的長椅上，常有老人靜坐凝望水色，也見流浪貓蜷臥酣眠；湖心島上，花樹簇擁，亭臺點綴，花叢樹影裏，人們自在徜徉，或者慢跑，或者閒坐，或者靜思——連悠閒也各有各的姿勢。這湖如人一般，坦坦蕩蕩，毫不設防地融進這城市裏，成爲其最柔軟也最堅韌的心跳。

日影漸漸斜長，暮色漸起，湖岸四周的路燈次第亮起來，燈光星星點點倒映於水中，如同從湖底浮升上來的另一片小星羣。此刻，天上的星宿與湖裏的燈盞遙遙相望，天光水影相接，天上人間渾然一體了。我坐在湖畔石凳上，忽覺這湖真如一方印章，深深鈐印在昆明的城心。它蓋下的不是蒼黛色、胭脂色，而是這座城流動的血脈和溫潤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