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英雄聯盟》遊戲總監：拳頭想回應每位玩家的呼聲
不知不覺間，《英雄聯盟》即將步入第十五個年頭，但與之相關的話題依然多到聊不完。
最近新推出的名人堂大事件裏，Faker成了毋庸置疑的首席，也擁有了第五款定製皮膚，可謂是當之無愧的“英雄聯盟第一人”。
前不久在成都舉辦的2024年英雄聯盟季中冠軍賽，不論是觀賽人次還是討論熱度，都能看出《英雄聯盟》的電競熱度依舊在線，圍繞賽事的線上、線下活動仍是大手筆的一線水平。
除了人們津津樂道的電競屬性，遊戲本身亦有很多新內容。2024新賽季，遊戲照例迎來不小的變化：地圖風貌的改變，新設計的大龍、野怪，以及針對裝備的改動……
不過如今回首看去，發生變化的其實不只是遊戲，也包括玩家本身。
15年足以讓一款遊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屏幕之外的玩家亦是如此。老玩家在生活和心態上步入了新階段，年輕一代在新遊戲理念的懷抱下加入對局——人們對遊戲的期盼開始不盡相同，仍然有人追求在排位賽上一決高下，也有人只是希望能在閒暇時間，與好友重溫遊戲的樂趣。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做出順應時代的改變”都是《英雄聯盟》避不開的挑戰。好消息是，從充足的開發資源與各種積極的更新嘗試來看，拳頭對《英雄聯盟》熱情未減。成都MSI期間，我們也與《英雄聯盟》的遊戲總監Pu Liu聊了聊，一同探討了《英雄聯盟》的改變與未來。
《英雄聯盟》遊戲總監Pu Liu
1.去年你曾經在X（推特）上分享過對《英雄聯盟》未來的看法，其中提到2024年拳頭準備了“Something for everyone.”。現在2024已經過半，這個something具體指什麼呢？
Pu Liu：首先過去近十五年間，《英雄聯盟》的受衆已經非常多樣化，因此拳頭更新的重點不僅僅針對部分玩家。不論你是熱衷天梯排位，還是隻想和朋友開黑，或者是想嚐鮮一些新模式，我們都希望能照顧到每類玩家的需求。
例如爲了回應全球社區的呼聲，尤其是中國玩家的呼聲，我們不久前對大龍、神話裝等內容做出了改動。
我們接下來會再次開放四個月的鬥魂競技場模式，而且很多玩家呼籲多來一些像“奧德賽”“星之守護者”的玩法，因此這個夏季我們還會推出一個合作PVE模式。雖然現在還不能透露更多，但是年底還會有更多新內容，絕對能給各類玩家都帶來驚喜。
2.2024賽季的改動非常大，這些調整的整體表現在你們看來是正面的嗎？結合各大賽區春季賽和成都季中賽的賽況，這些調整會讓賽事的觀賞性發生哪些變化？
Pu Liu：總體來看的話，很多玩家的反饋是積極的，例如他們對新大龍和新裝備挺滿意的。各路的打法現在也變多了，這些改動也明顯影響到了季中賽，就我看來這次比賽總體非常精彩。
但是話又說回來，雖然我們確實有料到換線打法會有優勢，但現在幾乎每場對局都在換線，頻率確實高到有些超出預期，玩家其實挺喜歡看下路2對2或者上路1打1的場面，但現在換線戰術對上下兩路影響有些多，因此我們之後會考慮如何平衡它。
3.到了第二賽段以後，已經實裝的射手裝備、新符文這些改動，會對目前的換線策略產生影響嗎？
Pu Liu：第二賽段的改動並非專門是平衡換線戰術，但第二賽段後期肯定會處理這個問題。從我們收集到的數據來看，你剛纔提到的那些改動，確實會對職業比賽產生較大的影響。
4.正如之前所說，《英雄聯盟》最近迎來了鬥魂競技場2.0，整個玩法的體驗和平衡性都有較大優化，這是否代表這個模式未來會常駐？拳頭對競技場模式的定位與極地大亂斗的區別有哪些？
Pu Liu：我們對競技場玩法的潛力感到振奮，自去年首次發佈這個模式後，我們做了很多改進，它確實有機會成爲一個獨特的存在。
過去的競技場到了後期，遊玩體驗就會變得同質化，所以2.0版本我們希望能豐富玩法體驗。以前玩家只要體驗過大概20局競技場，尤其是一直選同一個英雄的情況下，玩法套路很容易一成不變。這次擴充隊伍總數也是要改善這一點，這樣能保證每局遊戲都有所差異。
新版鬥魂競技場變成了8組16人的玩法
另一方面，競技場裏提供的靈彩裝備和海克斯強化，能讓玩家打出一些其他模式沒有的奇妙對局，還不需要在宏觀層面和對線上太過費心，這些都是匹配和極地大亂鬥沒有的，也是我們希望開闢的新體驗。如果競技場之後確實表現很好，我們會認真考慮把它做成常駐玩法。
5.你曾說7月份的夏季活動會發布新的合作PVE模式，爲什麼設計師們會想到在《英雄聯盟》裏做一個“類吸血鬼倖存者”玩法？
Pu Liu：拳頭員工都是遊戲愛好者，大家玩的遊戲五花八門，我們也會從各種遊戲中汲取靈感。所以當我們遇到一款十分出彩的遊戲，我們就會去想：《英雄聯盟》玩家可能同樣會喜歡。
正如前面所說，我們想滿足玩家對“奧德賽”“星之守護者”這類PVE模式的需求，特別是到了夏季時段，很多人只是想和朋友一起放鬆一下，因此這個PVE模式既可以單人玩，也能四人聯機。
五人組隊PVE的“星之守護者”模式
我們很想向玩家證明，拳頭之後會繼續不斷給玩家帶來驚喜和新鮮內容。另一方面，我們的計劃總是愛從各種靈感中迸發，畢竟要是我們自己對手裏的內容沒有熱情，都感覺不到興奮，那做出來的東西註定沒有靈魂。
6.去年你曾分享過最有衝擊力的觀點，是2025年將“永遠地改變英雄聯盟”（change League forever），這個計劃正在穩步推行嗎？2024年的更新是這個大計劃的一部分嗎？或者說，2025年會有像“更換底層引擎”這種更具衝擊性的改變嗎？
Pu Liu：2025年我們會去嘗試更多新事物，我不知道屆時能不能說是《英雄聯盟2》，但我認爲2025年確實會有讓玩家非常振奮的內容。
對我們來說，《英雄聯盟》作爲一款有15年曆史的遊戲，確實在底層內容上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們也在不斷尋找機會改善這些地方，儘量滿足玩家的需求。
雖然現在還不能分享具體內容，但我們的目標是讓《英雄聯盟》繼續健康走出下一個15年，讓遊戲能一直與時俱進，繼續成爲值得玩家投入時間的一項愛好。
7.去年你還總結了一些設計理念，我很感興趣的一條是“樂趣要勝過公平”（Fun over fair），這個說法的內在含義是什麼？競技場模式是否算得上這個理念的具現化？
Pu Liu：《英雄聯盟》歸根結底仍然是一款遊戲，一種娛樂媒介，所以重中之重仍然是趣味性。當然，像單純的匹配模式，公平是趣味性的一個前提，因爲它講求激烈的競爭，在某種程度上，它理應保證所有玩家都能公平參與對決。但追求永遠不用再改動遊戲的極端平衡，這種做法我也不贊同，因爲玩家也喜歡合適的變化。我們不是在追求完美，而是和玩家一道創造一些值得留念的事物。
至於其他模式，比如競技場的樂趣和公平便不太相關，競技場想要保持長期吸引力，就需要與大亂鬥和匹配形成足夠的差異，反例就是我們此前的3V3地圖扭曲叢林，它和召喚師峽谷的體驗太過類似。
被移除的“扭曲叢林”
8.在任職設計總監以後，你對《英雄聯盟》的生命力、迭代過程有產生什麼更深刻的體會嗎？你怎麼看待開發團隊過去兩年裏的“正確”和“錯誤”，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案例嗎？
Pu Liu：任職以來我確實學到了很多。《英雄聯盟》有着歷史悠久的團隊，多年以來也積累了數不盡的知識等內容，產品內容和玩家也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生巨大變化。十五年前玩家的年齡和遊戲經驗相仿，但現在，第十賽季起步的玩家和第一賽季開始的老玩家相比，肯定各方面都有所不同。而且如今人們的空閒時間也變少了，興趣也各不相同。
我們也意識到一個關鍵點，就是“我們無法一直百分百了解我們的玩家”，玩家喜好發生的變化纔是指導我們後續更新的風向標。舉個很好的例子就是，極地大亂鬥曾經只是一個模式輪換的實驗品，但現在它是中國玩家特別在意的一個玩法。
說到“正確”的例子，我認爲是可以通過學習新事物來了解我們的觀衆，以此轉移我們的一些資源，重新審視團隊的思維和優先事項，迎合新的玩家羣體。
至於“錯誤”的例子，可能還是很難讓所有玩家滿意。比如在賽季初期，輔助角色太強，ADC的體驗反而不太好。現在我們削弱了輔助角色，輔助又會覺得自己的意義明顯下降了。
這有點像零和博弈，我們仍在不斷探尋更好的應對方法，在這方面肯定做不到完美，也不會強求完美。更重要的還是敢於嘗試，不斷總結學習，不斷向玩家證明《英雄聯盟》絕不會過了15年就僵化，而是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斷改變，不斷進步。
9.此次季中賽的成都之旅帶給你的感受如何？你對中國玩家和中國市場有沒有什麼新的印象？
Pu Liu：因爲我出生在武漢，所以談起中國玩家我總懷有獨特的情感。
我在季中賽的場館看了G2對T1的比賽，儘管兩支隊伍分別來自歐洲和韓國，但現場狂熱的氛圍還是令我震撼，大家不僅對遊戲瞭如指掌，也熱情四溢。我認爲自己還有很多要學，同時也倍感榮幸，自己有責任繼續在崗位上竭盡全力，因爲不僅是對我，對於世界上的很多人來說，《英雄聯盟》都意義非凡。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來成都，但我很喜歡喫辣，川菜也是我的最愛，所以這裏的美食真的很棒。我非常感謝這座城市對我的熱情款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