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平衡:愛爾蘭的生存智慧
2021年至2024年,愛爾蘭人均GDP連續突破10萬美元,2025年前三季度GDP同比增長約15.6%,以一國之力貢獻了歐盟50%以上的經濟增長……這樣的數據,即使是美國和歐洲也爲之側目,甚至眼紅。
美國人把愛爾蘭的稅收優惠政策稱爲“稅收掠奪”,今年3月,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會見到訪的愛爾蘭總理馬丁時對兩國貿易不平衡表達不滿,稱愛爾蘭“佔美國便宜”。特朗普並未提及自己的愛爾蘭血統拉近關係,而是反覆抨擊愛爾蘭的“稅收掠奪”損害了美國的就業與經濟。
歐洲人也表達不滿。特朗普今年4月基於一個荒謬的公式對歐打了一場所謂“對等關稅”戰,該公式只包括商品貿易,但不含“非對等”稅收。歐洲人認爲,如果愛爾蘭不是歐盟成員國,特朗普的關稅勒索就只有15%,而非20%。所以他們強烈要求美國單獨對愛爾蘭徵稅來削減與歐洲的商品貿易逆差,而不是對所有歐盟公司“一棍子打死”。
英國專注於歐洲經濟與金融報道的記者查理曼發現,整個2025年上半年,愛爾蘭政府對於此類話題避之不及。關於超高的經濟增長的討論只能在都柏林的酒館餐廳裏聽到,正式的記者會上政府永遠含糊其辭。
這或許是愛爾蘭的生存智慧。美國政治學家約翰·米爾斯海默曾經用“離岸平衡”來形容美國和英國制衡歐洲大陸的方式。愛爾蘭雖非大國,但因位於大西洋東岸、處於歐洲與美國之間,它憑藉這一獨特的地緣優勢和獨立外交贏得了戰略主動,一方面能夠與美國和歐洲大陸維繫密切聯繫,藉助美歐的資源與支持來發展經濟,另一方面也能與二者保持適度的地理隔離,靈活地在大國博弈中保持平衡、獲得周旋空間,或者裝作視而不見。
除了利用地理優勢保護自己外,愛爾蘭還發揮主動性,在美歐間發揮“雙重紐帶”作用:一方面憑藉其歐盟英語成員國身份成爲美國介入歐洲事務的重要戰略支點,發揮着“美國橋頭堡”的作用。另一方面,又藉助與美英的特殊關係,承接英國“脫歐”後的重要資源,併成爲美歐談判、英歐談判的重要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