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 | “AI樹洞”托住情緒，但給不了溫暖擁抱
在福州大學心理嘉年華活動上，福州大學“小福心”心理健康服務社團成員展示心理健康宣傳標牌。 | 新華社 姜克紅 攝
調研顯示，26.0%的受訪大學生會在情緒低落時主動向AI尋求安慰，近8成受訪大學生曾將AI作爲閒聊對象甚至視爲“朋友”。當“和AI談心”悄然流行，我們究竟是在獲得一種史無前例的情緒支持，還是在將自身隱祕託付給一個“完美樹洞”？
相比傳統心理諮詢，AI樹洞天然具備低門檻、無評判、無社交壓力、7×24小時實時響應等特質。但這種完美表象，可能掩蓋了真實療愈的核心價值。
AI無法替代真實人際聯結的療愈作用。心理學“55387 原則”揭示，人際溝通中，語言內容僅佔7%，表情、語調等非語言信息纔是情感共鳴的核心，而這正是AI難以企及的短板。心理諮詢之所以療愈，是因爲真人心理諮詢師會因你的話而感動或流淚——這是心理諮詢中“非語言信息”（微表情、沉默張力）的治療意義。
此外，深度依賴AI，可能弱化真實社交能力，甚至形成“有求必應”的認知偏差，違揹人際交往需妥協、包容的本質。
更關鍵的是責任真空。須知，坐在自殺干預熱線後臺的是能共情、能判斷的靠譜真人。AI的算法侷限使其在危機識別上存在致命盲區，而任何技術公司無法、也無需爲一次失敗的“談心”承擔心理諮詢師那樣的倫理與法律後果。
技術無對錯。AI可以作爲心理健康教育的輔助工具或日常情緒的“第一響應者”，但絕不能替代人類專家處理中重度心理問題與危機干預。平臺須在用戶使用前進行明確的風險提示，技術開發應內置嚴格的倫理審查與高危情況轉接真人機制等。
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爲鏡，可以知興替。以AI爲鏡，可以識自我。當我們將AI當作樹洞，實際上是與自己對話，審視己身、激活自我。
AI作爲工具，永遠無法替代另一個真實人類的溫暖凝視與擁抱。讓算法的歸算法，讓人性的歸人性，或許纔是應對AI時代心理難題的理性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