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客來|浙江唯一女武生來滬開專場,這條路女生走得超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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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婺劇界,她是唯一一個,放眼浙江,也只有她。”著名崑曲武生林爲林口中的“獨苗”正是他的愛徒——浙江省唯一活躍在舞臺上的戲曲女武生,義烏市婺劇保護傳承中心演員季靈萃。11月28日,季靈萃婺劇個人專場“萃林婺風”登陸天蟾逸夫舞臺,《殺四門》《武松大鬧獅子樓》《鍾馗·行路》三出劇目火爆連演。

初見到季靈萃,一時難以將身材嬌小的她與臺上氣宇軒昂的“武松”“鍾馗”聯繫起來。但待她開口,武生特有的颯爽氣質便自然流露。“不後悔”“不安慰自己”“不覺得苦”……季靈萃的每句話都乾脆利落。“‘唯一’‘女武生’,我不太願意強調這些人設。”在自己的社交平臺,她有規律地上傳自己的練功視頻,常常連一個標籤都不附加。然而,當話題觸及女武生的未來和處境時,季靈萃會少見地停留一兩秒,“我會覺得有些孤單,我想告訴所有想學武生的女孩們,這條路走得通。”

演得合格,更要演得精彩

“排了整整一年,每天都練,有演出也練。”此次來滬演出,季靈萃選擇了各有特色和難度的三齣戲——《殺四門》中秦懷玉的“出手”不凡,五套槍花需拋接穩準、耍槍利落,還要兼顧唱唸與開打節奏;《武松大鬧獅子樓》中的武松身着短裝,腳踏薄底靴,劇中的武打動作融合散打元素,拳拳到肉;《鍾馗·行路》裏的鐘馗以花臉應工,需兼具文戲唱腔和武戲工架。

自14歲從花旦改行武生後,季靈萃便全身心地撲了進去,在藝校四五點起牀練功,揣着“要比男孩子唱得還要好”的信念一直走到現在。做戲曲武生,季靈萃不僅要求自己演得合格,更要演得精彩。在第一次看到粵劇《武松大鬧獅子樓》被驚豔后,她決心將這出南派武戲的經典之作移植成婺劇。起初不被看好,她就偷偷練,拉着同伴往桌腳上跳。

“一路上勸我放棄的人很多。”在練功房,季靈萃父母看到女兒摔殭屍、從高臺上翻下來,拉着她說,“走吧,不要幹這一行了。”2017年,因爲《武松大鬧獅子樓》裏的一個“過包空中劈叉”動作,季靈萃的十字交叉韌帶當場在演出中斷裂,痛得號啕大哭起來。師父林爲林立刻撥打120,心疼不已地說了句“後悔”話:“這種戲不是你該學的,連男演員都未必喫得下來。”

相比男武生,女武生的體力、扮相都不佔優,而適合女武生的戲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演出聽不到觀衆的叫好,我會很失落。”季靈萃有些無奈。“拿現代戲來說,我演男的不是,演女的也不是,古裝戲裏,女生的個頭也不能很好地適配。”“演同一部戲,男演員相比女演員就是會更容易地完成。”作爲武生,林爲林對徒弟的處境感同身受,“女武生是中國戲曲長久發展過程中的一條重要支脈,她們不僅豐富戲曲舞臺上的藝術形象,也是戲曲堅韌精神和意志力的體現。”

跨過30歲的檻

在藝校初學武生時,季靈萃就從啓蒙老師鄭慰濤的嘴裏聽到過“裴豔玲”的名字,“女武生要演得好,可是大熊貓般的存在啊。”鼓勵學生的同時,鄭慰濤也敲警鐘——女武生到30歲,藝術生命也就差不多了。排練《鍾馗·行路》,季靈萃幸運地得到了偶像裴豔玲的指點。“保護好自己。”季靈萃印象裏,除了這句話,裴豔玲與她沒有太多關於女武生行當的討論,“她用一招一式告訴我該怎麼做。”

如今的季靈萃早已過了30歲,因爲2017年的傷病,她的武生生涯中斷了近四年,這段“空白期”也讓她沉澱下來,“不能憑着一腔熱血蠻幹”。在不上臺的時間裏,她學文戲、吊嗓子,希望能以武生的身份在臺上站得更久。

因爲一次看到季靈萃在“蝴蝶劇場”關於戲曲程式“十三響”的分享講座,當代越劇表演藝術家茅威濤邀請她擔任小劇場越劇《新龍門客棧》的武術設計。“因爲有了改編《武松大鬧獅子樓》的經驗,我做起來更有底氣。”季靈萃將“十三響”巧妙地化用到刁不遇這個角色身上,也把“拳拳到肉”的打法引入作品中,讓小劇場中的觀衆更直觀地感受到戲曲武戲的力度和美感。

見證一部戲曲作品從無到有、從有到爆款,季靈萃作爲參與者有着比旁人更深刻的體會,她也關注到婺劇《三打白骨精》的出圈。“舞臺上的創新不可能沒有爭議,只要正面的效應更多,戲曲人就要敢想敢做。”舞臺與作品終究是演員的安身立命所在,“女武生沒有捷徑,戲曲演員也沒有。”季靈萃暗暗給自己定下了階段目標,拿下全本《鍾馗》,“我肯定超越不了裴老師,但能朝她靠近一點點,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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