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戰史上，有一個令人費解的現象：日軍鐵蹄踏遍大半個中國，卻始終未能攻佔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

即使日軍曾兵臨黃河東岸，距延安僅百餘公里，與邊區隔河相望，最終也只能“望洋興嘆”，這當然不是因爲日軍手下留情，也非什麼上蒼庇佑，而是軍民結合而締造的人民戰爭。

千里河防

延安地處黃土高原腹地，溝壑縱橫、梁峁交錯，被稱爲“天然迷宮”，日軍機械化部隊在此舉步維艱，坦克和卡車常被困在深溝陡坡間，成爲游擊隊的活靶子。

更重要的是，黃河是一道天然屏障，八路軍依託黃河防線，多次挫敗日軍渡河企圖，例如1940年夏，日軍第109師團兩千餘人企圖強渡，卻被早有準備的八路軍半渡而擊，最終潰退。

爲強化防禦，毛澤東提出“人人都是哨兵”的號召，構建了全民情報網，從農民到貨郎，都是邊區的眼睛，一旦日軍出動，消息便通過“雞毛信”、消息樹等方式迅速傳遍根據地。

既有天險又有人心，還有大片敵後根據地在牽絆着，日軍想要攻進邊區，可不容易，他們就連黃河都過不去。

1937年11月，軍委將千里黃河防線劃分爲三段，分兵把守，由留守兵團司令員蕭勁光統一指揮，同時軍民聯手在河西岸構築了縱深防禦工事，這樣即便敵人過了河也一樣寸步難行。

1938年3月13日，日軍2000餘人在飛機、大炮掩護下強渡神府河段，駐守此地的是警備第6團，由於敵人來勢洶洶，部隊沒有硬碰硬，而是隱忍不發。

等日軍密集半渡時警備團突然開火，同時派部隊繞道祕密渡河向東，繞到敵人後方去展開襲擊，一下子斃傷日軍140餘人，而自身僅傷亡6人。

1938年3月的午城-井溝伏擊戰中，八路軍以犧牲500餘人的代價斃傷日軍2000餘人，粉碎其西渡黃河的企圖。

1938年5月，警備第8團主動東渡黃河，在汾離公路伏擊日軍，夜襲王老婆山敵軍，殲敵200餘人，日軍人仰馬翻，以爲河東岸存在八路軍主力部隊。

於是他們放下渡河西進的打算，將河東岸翻了個遍，這哪裏找得到？而找不到八路軍的日軍更加擔憂，認爲八路是隱蔽到山區裏去了，但最終也沒能找到，畢竟此時河東部隊已經回去了。

1939年6月初，日軍調集1.5萬餘人進攻軍渡、磧口，企圖一舉突破黃河防線，河防部隊頑強抗擊三晝夜。

河東部隊同時也來了一場“圍魏救趙”，他們猛攻日軍側後，面對敵人堅固的防線和兇猛的火力，部隊不怕犧牲，不顧疲勞，連續展開突擊，付出了很大犧牲終於佔領了陣地，從而威脅到了日軍後勤補給線。

此時的部隊已經沒有力量徹底截斷敵人退路了，而不知虛實的日軍也不敢戀戰，只好全線撤退。

爲加強河防，1939年10月，中央調王震的第359旅回防邊區，這支部隊的到來極大增強了河防力量，到1940年，八路軍已完全掌握河防主動權。

4月初，當日軍再攻宋家川時，第359旅主動渡河出擊，打得日軍丟棄大炮、渡河器材狼狽敗退，此後，日軍攻勢已成強弩之末，再難對河防部隊構成威脅，千里河防戰役就此取得了基本勝利。

人民戰爭

以上是正規部隊展開的河防戰鬥，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解釋爲何日軍進不去延安，實際上，日軍還有更大的牽絆在，那就是人民戰爭。

面對日軍轟炸與掃蕩，軍民聯手挖掘縱橫交錯的地道網，這些地道戶戶相通、村村相連，既能隱蔽轉移，又能發起突襲。

與此同時，羣衆用鐵茶壺、瓷瓶甚至石頭鑿洞裝入火藥，製成各式地雷，聶榮臻司令員曾總結：“日軍進了根據地，就像掉進天羅地網。”

日軍掃蕩時，常面臨“無人可殺、無糧可搶”的窘境。根據地在敵人來襲前組織羣衆轉移，帶走糧食牲畜，填埋水井，毀掉道路。

一名日軍軍官在日記中抱怨：“進入邊區，如入無人之境，卻無物可食。”

後來日軍意識到了八路的厲害，便展開了封鎖，試圖困死八路軍，在他們看來，只要讓八路軍遊不動，讓他們脫離羣衆，應該就可以收穫全功了。

爲應對日軍與國民黨的雙重封鎖，毛澤東發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毛澤東、朱德等領導人帶頭開荒種地，王震率359旅將荒蕪的南泥灣墾爲“陝北好江南”。

到1943年，邊區基本實現糧食自給，毛澤東在視察時感慨：“困難並不是不可征服的怪物。大家動手征服它，它就低頭了。”

通過“三三制”政權建設、減租減息等政策，黨團結了地主、士紳乃至哥老會等民間力量。美軍觀察組訪問延安後驚歎：“這裏的氣氛與國統區截然不同。”

從1938年至1943年，八路軍河防部隊粉碎日軍23次大規模進攻，進行大小戰鬥百餘次，殲滅日軍近萬人，而自身傷亡極微。

固守邊區

在長達五年多的河防保衛戰中，日軍始終未能跨越黃河一步，這一戰績被軍事學家稱爲“抗戰史上江河防禦作戰中絕無僅有的戰績”。

黃河本身與長江不同，長江江面極寬，沒有船隻橋樑很難游過去，而黃河不同，它在冬天甚至會乾涸，且黃河本身又是“地上懸河”，因此八路軍實際上是守住了一條經常有水漫過的坡。

延安的堅守，印證了毛澤東“兵民是勝利之本”的論斷。那些被日軍譏爲“土辦法”的戰術，實則是紮根羣衆的智慧結晶。千里河防的勝利，不僅是軍事上的成就，更是人民戰爭的偉大勝利。

真正的銅牆鐵壁，從來不是天然險阻或精良武器，而是民心所向，正如毛主席所言：“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於民衆之中。” 這或許正是日軍永遠無法理解，也永遠無法戰勝的力量。

參考信源：

9月4日：八路軍開始進行第三次宋家川河防保衛戰

2025-09-04 07:38·光明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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