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高平山區的一間化肥倉庫被炮火炸得千瘡百孔，百餘名越軍握着槍緩緩靠近，認定裏面的中國士兵已無生還可能。

然而下一秒，七個身影猛然從廢墟中躍起，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這場奇蹟般的反擊，始於一個“裝死”的瘋狂決定。

41軍軍長張序登

41軍南下與小隊失散

1979年2月17日，中國邊防部隊對越自衛還擊作戰全面打響，陳書利所在的第41軍作爲廣州軍區主力，承擔了高平戰役北線主攻任務。

這是一支曾在遼瀋戰役中打出“塔山英雄團”威名的部隊，此刻要穿越越南邊境的喀斯特地貌，直插越北戰略重鎮高平。

41軍決定以121師、123師向高平西側實施縱深穿插，切斷越軍退路；122師則強攻朔江防線，打通平孟至安樂的公路。

然而，越北的山嶽叢林如同天然的堡壘，121師需要完成80餘公里的長途穿插，這條路“一路全是山地密林，地形民情不熟，越軍層層設防，可謂險關困難重重”。

2月18日夜晚，在通農縣附近山區，濃霧如厚重的幕布籠罩山林，正是在這片能見度不足二十米的迷霧中，陳書利所在的361團在行進中遭遇越軍襲擾，部隊被打散。

當曙光驅散晨霧，陳書利發現身邊只剩下副班長韋程儒——他們與主力部隊失散了。

失散的並非只有陳書利二人，在摸索前進途中，他們先後遇到了五名同樣與部隊失去聯繫的戰士。

這五個人來自四個不同連隊：炮兵連的胡清祥、馬佔社，機槍連的黃志榮、熊武俊，以及步兵戰士陳武賢。此刻，七名互不相識的戰士成爲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裝備清點結果令人心驚：七人僅有三支槍（一支衝鋒槍、兩支步槍）、九枚手榴彈和幾百發子彈。更嚴峻的是，七人中已有三人負傷，而他們所處的位置，是越軍控制區的腹地。

“我們要成立臨時戰鬥班！”陳書利撕下衣襟，爲頭部流血的胡清祥包紮。

七個人紛紛表示同意，甚至進行了一次選舉，一致投票讓陳書利就任班長一職。

班長立即下達命令，戰鬥班必須以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向北突圍歸隊，但當務之急是尋找掩體修整，避免被越軍發現。

戰鬥

2月19日上午，小隊在公路上發現一組呈“凹”字形的房屋，裏面堆滿了化肥袋。陳書利立即指揮大家用化肥袋壘築工事。

中國曾與越南關係很好，當時援助了大量物資，物資從北方的中國啓程一路南下到南方的越南，在越北地區交接，越南人會將其分批轉運，來不及轉運的就會建立庫房將物資堆在越北地區。

因此，在越北交戰的地方很容易看到如化肥一類的東西。

越軍偵察兵最終還是發現了他們，敵人認定這支部隊只是殘兵敗將，然後直接組織了一次強攻。

然而當他們進入50米射程，忽然聽到一聲“打！”，便有三支槍同時噴出火舌，七名越軍應聲倒地。

越軍指揮官大驚失色而又勃然大怒，他調來迫擊炮狂轟濫炸。

“屋頂炸穿了！”胡清祥大喊，一塊彈片擦過他的太陽穴。馬佔社拖着傷腿搬運彈藥，黃志榮用受傷的左臂爲步槍填彈。最危急時，胡清祥抓起手榴彈要衝出去同歸於盡，陳書利一把拉住他：“活着才能繼續殺敵！”

戰鬥至下午，小隊擊退了九次進攻。但傷亡也在增加——四名戰士掛彩，彈藥所剩無幾。此時越軍改變了戰術，用漢語喊話：“你們被包圍了，快出來投降！”

面對越軍的心理攻勢，陳書利做出了那個載入史冊的決定：“全體裝死！” 他認爲屢攻不下的越軍必然認爲守軍已全軍覆沒。

當越軍放鬆警惕，進倉庫準備收繳戰利品時，七個“死而復生”的身影猛然躍起。子彈精準射向敵羣，瞬間放倒一片。這場反擊竟繳獲了少量彈藥，爲突圍贏得了寶貴資源。

但這樣一來，後續再來的越軍不會相信他們的話了，部隊必須馬上突圍撤離。

夜幕降臨後，陳書利制定了分路突圍計劃。他在化肥堆中翻出一張黃紙，莊嚴地寫下每個人的姓名和部隊編號：“如果我們都光榮了，將來要讓祖國知道，我們是爲祖國血戰到底！” 這張薄紙，成了七勇士的臨時戰旗。

七人分成三組：陳書利單槍匹馬引開主力；陳武賢、韋程儒護送重傷員；胡清祥雖頭部帶傷，仍堅持背起膝蓋粉碎的馬佔社。臨別前，衆人約定以北斗星辨位，向北回國。

陳書利的誘敵任務最爲兇險，他獨自穿越雷區，一度被四名越軍堵在紅薯地。當時他正挖紅薯充飢，一塊石頭突然砸中他的後背。

轉身瞬間，陳書利心臟幾乎停跳——四名荷槍實彈的越軍距他僅十步之遙，然而對方竟未立即開槍，反而露出疑惑表情。

陳書利低頭看見自己泥濘不堪的軍裝，瞬間明白，越軍把他當成了友軍！

戰場上就不要講什麼道德了，爲今之計只有偷襲。

他假裝微笑舉手，卻在對方放鬆警惕的瞬間猛然舉槍射擊，四聲槍響後，越軍全部倒地，陳書利隨後補刀，然後立即離開。

歸國

2月25日起，七人陸續歸隊，戰報統計令人震驚：小隊共斃敵約三十餘人，其中陳書利一人擊斃15人，陳武賢擊斃14人。

軍委得知這件事也覺得十分振奮，於是決定授予陳書利、陳武賢一等功，“威震峽谷七勇士”的威名傳遍全軍。

他們創造的奇蹟，與41軍主力部隊的作戰遙相呼應。儘管121師在穿插途中付出重大代價，但最終成功切斷了高平越軍的退路；122師經過五天血戰攻克朔江；整個41軍在高平戰役中殲敵7000餘人，爲戰役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

四十年後，高平戰場已變貿易口岸，但七勇士的故事仍在警示後人：戰爭史上最閃耀的傳奇，往往源於最絕望的堅守。

他們的奇蹟不僅是軍事智慧的勝利，更是中國軍人精神的縮影——正如121師在穿插途中“抬着傷員和烈士遺體堅定不移地向指定目標前進”，這支軍隊的每一個細胞，都蘊含着不可摧毀的意志。

當硝煙散盡，七勇士用三支槍死守倉庫的夜晚，依然在訴說一個真理：真正的英雄主義，是在認清絕望真相後，依然選擇向死而生。

參考信源：

生死二十八天——宋子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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