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專利全球第一，“中國式治理”走了歐美之外第三條路

在快速迭代的人工智能（AI）浪潮面前，傳統專利制度正面臨巨大挑戰和機遇，而中國可能是全球反應最迅捷、成效最突出的國家。

記者從昨天（10月18日）舉行的第22屆上海知識產權國際論壇上獲悉，中國目前的AI專利擁有量是其他所有國家總和的1.5倍。這背後，除了AI行業旺盛的創新活力外，管理部門以足夠的彈性和務實態度推進AI知識產權治理，可能是成功的關鍵原因。

模速空間是上海AI大模型企業集聚地。（文匯報記者 趙立榮攝）

國家知識產權局局長申長雨在致辭中透露，近年來，我國持續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護航AI創新發展。目前，中國是世界上AI專利的最大擁有國，佔比達全球60%。此外，在高水平集成電路布圖設計、高價值數據資源、先進算法、計算機程序等與AI相關的其他知識產權形態方面，中國同樣不斷強化供給，夯實AI產業基礎。

談到AI專利的增勢，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副總幹事王彬穎表示，如今，AI和其他數字技術是創新的關鍵驅動力。以炙手可熱的生成式AI爲例，2023年，全球在該領域新增專利達1.4萬項，是10年前的17.5倍；與兩年前生成式AI剛剛發佈時相比，增幅近50%。她認爲，AI專利的快速增長，本身就是中國知識產權能力廣泛提升的體現；上海作爲中國最具創新活力的城市之一，目前全市AI專利的授權量超過2萬件。

上海是國內AI創新高地。圖爲本地研發的人形機器人。（文匯報記者 袁婧攝）

和其他國家一樣，AI在深刻改變人類生產生活方式的同時，也對知識產權制度提出重要挑戰，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可自行創作文本、圖片、視頻內容的生成式AI。上海國際知識產權學院教授許春明說，和其他技術相比，AI最大的改變在於，它或許會突破“工具屬性”，從而給知識產權法律體系提出許多新課題。比如，生成式AI能不能成爲專利法意義上的“發明人”、版權制度語境下的“作者”？AI的創造物是不是可以被授予專利，AI的生成物是不是可以認定爲“作品”？另外，在知識產權保護層面，利用他人數據訓練AI算法是否會構成侵權，AI服務的提供者是否需要在侵權中承擔責任？

面對這些爭議性問題，我國從法理和現實的角度初步作出了回答。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審查業務相關負責人蔣彤表示，國家知識產權局緊密跟蹤AI技術發展，於今年1月啓動了新一輪《專利審查指南》的修改。這是近年來連續第三次修改，已經形成“常態化”修改的態勢。總體上，響應的修改點總量已佔《指南》的一半之多。根據新制定的專利審查標準，AI雖不能成爲專利申請主體，但AI參與的發明創造可以申請專利保護。這一明確規定，提高了AI技術獲取專利的可預期性，激發了申請熱情。同時，我國還在不斷提高審查質量和審查效率，優化機制，爲AI提供優先審查、集中審查、延遲審查等多元化審查模式。

在AI知識產權治理的探索中，中國很注重平衡各方利益。比如，大模型的訓練離不開海量數據，對數據所有方和AI企業來說，他們兩者的利益衝突顯而易見。許春明說，站在立法和司法實踐的層面，國內沒有采用“先許可、後使用”的傳統模式，而是以“是否具有市場替代效應”的原則作爲判斷依據，避免了對AI產業的過度限制。

上海市人工智能行業協會祕書長鍾俊浩表示，AI行業深度介入了知識產權治理創新。（圖源：上海市知識產權局）

值得一提的是，在上海，AI行業深度介入了知識產權治理創新。上海市人工智能行業協會祕書長鍾俊浩透露，在上海市知識產權局的支持下，協會設立了知識產權維權工作站，開通了知識產權服務“綠色通道”，700多家會員單位幾乎100%接受了AI知識產權專業培訓。面對當前頻發的AI知識產權訴訟，協會與上海法院系統一道，僅今年就組織了不下10場閉門研討，邀請各界專家抽絲剝繭。對於產業界的意見，法院和相關主管部門不僅重視，而且態度非常開放。

鍾俊浩表示，在AI知識產權保護方面，與歐盟的“特別嚴厲”和美國的“徹底放飛”不同，中國採取了一邊促發展一邊抓治理的策略，體現了“大道無形”的東方智慧。他預計，“十五五”期間，AI專利在上海知識產權申請中的佔比，可能會從目前的15%左右急劇提升到50%：“未來所有公司都會成爲AI公司，我們會更加需要知識產權方面的支持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