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千古一帝”的本來面貌

在古代，不是所有讀書人都罵秦始皇，明朝的李贄便曾說過“秦始皇乃千古一帝”。由知名出版家、歷史學家郭志坤所著的《秦始皇大傳》，對秦始皇的一生作了比較全面客觀的介紹評述，史料紮實、立論公允，兼具學術性與可讀性，還原了這位“千古一帝”的真實面貌。

《秦始皇大傳》，郭志坤 著，上海書店出版社2025年出版

《秦始皇大傳》與其說是爲秦始皇立傳，不如說是對自春秋戰國至秦滅亡前各方面的歷史，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等，以秦始皇爲中心脈絡，作了詳細評述。作者以嚴謹的史料考據和辯證的史學視角，評說了秦始皇在中央創建皇帝制度，實行三公九卿管理國家大事；在地方廢除分封制，代以郡縣制；同時實行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對外北擊匈奴，南征百越，修築萬里長城，修築靈渠，溝通水系等歷史事件。秦始皇把中國推向了一個大一統時代，爲建立中央集權制度開創了新局面，對中國和世界歷史產生了深遠影響。所以，對於秦始皇的功過比較，郭志坤更偏於肯定秦始皇的功，提出了一些別樣的見解。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成功統一了齊、楚、燕、韓、趙、魏六國，結束了長達500多年的諸侯割據狀態，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王朝——秦朝。他能完成統一大業，一個重要因素是使用了任人唯賢之策。策者，謀也。秦始皇能夠用賢納言，大批起用各國人才來爲秦國服務。郭志坤指出：“被許多史籍稱爲‘天性剛愎自用’、專橫殘暴的秦始皇帝，在事業上所取得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力於手下的一批將相。”魏國人尉繚在秦王的用人政策感召下，投到秦王政門下，秦王讓他享用與自己一樣的衣服飲食，但尉繚看出秦王政殘忍的一面，準備不辭而別。秦王發覺後，不僅沒有譴責他，還千方百計地加以留任，並委以國尉重職，掌管全國軍隊。此舉在朝廷上下引起極大震動，尉繚此後爲秦王政的一掃六合立下了汗馬功勞。從滅韓始，秦王政統一六國，只花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如此神速，史所罕見。郭志坤引用拿破崙名言——“一支由猛虎領導的、由綿羊組成的軍隊，能夠打敗一支由綿羊領導老虎的軍隊”後指出：“此話說明軍事將領在戰爭中的重要作用，秦王政擁有了大批人才，尤其是一批將帥，他們在統一戰爭中起了關鍵作用。”

秦王政於公元前221年統一中國，登上皇位，自稱“始皇帝”。初期的秦始皇，也是善於從歷史中引出教訓的皇帝。他廢除分封制，實行郡縣制，在維護秦帝國的統一上起了推動歷史進步的作用。他推行統一貨幣、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等措施。特別是“書同文”，對於漢語書面語言的統一，對文化的傳播和發展，對古籍的保存和流傳，都起到了重大作用。此外，修建萬里長城，也是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一項重大的軍事舉措，這是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築工程。針對有人說秦始皇此舉屬於“殘暴不仁”，郭志坤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對秦始皇修築長城中的所謂‘殘暴’，要作具體的歷史的分析。作爲一個封建帝王，他不可能也不會對民衆採取說服教育的方式，修築長城中有許多殘暴的事件也不值得大驚小怪。我們評論歷史人物的歷史事件，應該更多地看它的客觀效果，而不是過分地追究其主觀動機。從抗擊匈奴的客觀效果來看，秦始皇造長城是起了巨大的歷史作用的。”

評價秦始皇的功過，自然離不開他的“焚書坑儒”。長久以來，學術界對秦始皇的焚書行動看法不一。有人認爲，焚書不是秦始皇開始的，戰國時代就已有焚書的行動。秦始皇建國後，爲了鞏固自己的統治，爲了“統一思想”，這是可以理解的。對此，郭志坤在書中持嚴厲的批評態度。他認爲，不管秦始皇主觀意願如何，但這無疑是一場中國歷史上千古嘆恨的文化浩劫。他指出，焚書雖然不是秦始皇首創的風氣，但焚書令是對中國文化的嚴重摧殘。秦始皇焚書的規模及其危害大大超越了過去。戰國時代，各國的焚書令不一，在甲國被燒，而在乙國、丙國往往仍安然無恙。可是，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後，焚書令頒佈天下，採取一致行動，且對違背“焚書令”者處以嚴酷的懲罰。所以，秦始皇焚書對中國文化的摧殘特別嚴重。思想文化的統一是自然的發展過程，它不能靠強制，更不能靠暴力。如果強求一律，“絞死”思想，其後果必然摧殘文化。

“焚書”的硝煙沒有散盡，第二年，即公元前212年，又發生了“坑儒”的血腥事件。對此，郭志坤也持完全否定的態度：“焚書坑儒的結果並沒有加固秦王朝的統治，反而使秦始皇失去了民心，大大地削弱了秦政權。扶蘇之所以反對‘坑儒’，就是擔心‘天下不安’。”歷史的發展印證了這一點。當陳勝、吳廣起義時，許多儒生投入到反秦隊伍，秦朝於是二世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