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9歲少女被55歲祖公公叫進臥房,自此守寡84年,活到102
蘇州曾經顯赫一時的潘氏家族,只剩下55歲的潘祖年和他年僅19歲的孫媳婦丁達於支撐門庭。
躺在病榻上的潘祖年自知時日無多,他將丁達於單獨喚到臥房,緊緊握住她的手囑託道:"我走後,你不能改嫁。潘家藏着關乎國家命脈的寶物,你必須守護好,絕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丁達於(後改名潘達於)1906年出生於蘇州一個官宦家庭,1923年,17歲的丁達於在父母安排下,嫁入潘家,與潘祖年的過繼孫嗣潘承鏡成婚。
這場門當戶對的婚姻本該讓她過上富貴安穩的生活,然而命運卻在此轉折。
新婚三月,她的丈夫便因病去世,按照當時的社會習俗,她本可以回到孃家,重新開始生活。但面對年邁的祖公公和風雨飄搖的家族,她選擇了留下。
潘祖年當時已年過半百,身體狀況日益惡化。潘家雖然家業龐大,但人丁單薄,家族重擔落在了這個年輕寡婦的肩上。
1925年那天,潘祖年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他單獨將丁達於叫到臥房,在昏暗的燈光下,老人向這位19歲的孫媳婦吐露了潘家最大的祕密。
原來,潘家收藏着兩件西周時期的傳世之寶,大盂鼎和大克鼎。大盂鼎是西周康王時期的寶物,高達101.8釐米,鼎身刻有291字銘文,記載了周王對貴族的訓誥;大克鼎則是孝王時期的器物,高93.1釐米,刻有290字銘文,記錄了當時的土地制度和官制。
這兩件鼎與毛公鼎並稱爲"海內三寶",是研究西周歷史文化的無價之寶。潘祖年顫抖着交代:"這些東西,尤其是那兩個鼎,絕不能落在外國人手裏。"
面對祖公公沉甸甸的囑託,丁達於含淚應允。爲了讓丁達於名正言順地掌管潘家產業,潘祖年在她臨終前做了兩項安排:一是讓她改姓潘,從此以潘達於之名執掌家業;二是從遠支過繼了一男一女,以防她遭到族人欺負。
年輕的潘達於執掌潘家後,面臨的挑戰接踵而至。
一些族人私下議論她是"黃毛丫頭",認爲她容易被操控。潘達於雖然年輕,卻展現了過人的智慧,她採取"抓大放小"的策略,在小事上適當讓步,但在守護家族藏品的原則問題上絕不動搖。
更嚴峻的威脅來自外界。許多國內外收藏家都對潘家的藏品虎視眈眈。有美國收藏家曾開出600兩黃金加一棟洋房的天價,只想換取其中一鼎。在那個戰亂年代,這筆財富足以讓任何人衣食無憂地度過一生,但潘達於絲毫不爲所動。
1935年,國民政府派人前來蘇州,以"借鼎在新辦公樓展覽"爲名,企圖將大鼎據爲己有。潘達于敏銳地識破了這個"借了不還"的伎倆,機智地以"不知道鼎在哪裏,祖輩早已處置"爲由婉拒。
隨着抗日戰爭的全面爆發,蘇州局勢日益危急,1937年,潘達於決定將鼎祕密埋藏。她請來兩位信得過的木匠,製作了大木箱,將鼎放入其中,並在老宅堂屋地下挖了一人多深的坑,將箱子埋入。
蘇州淪陷後,日軍很快得知潘家藏有珍貴文物,多次闖入潘宅搜查。日軍先後七次前來搜查,翻箱倒櫃,搶走了不少字畫和財物,但始終沒有找到那兩件最爲珍貴的大鼎。
爲躲避戰火,潘達於帶着家人逃到光福鄉下,但她始終心繫埋藏在家中的國寶。她曾承諾供養兩位幫助埋藏寶物的木匠全家一輩子,以換取他們的保密,這一承諾她始終堅守。
1941年左右,埋藏大鼎的地方因木箱腐爛而塌陷,地面方磚下沉。潘達於和兒子潘家懋帶人悄悄將鼎挖出。當時抗戰尚未結束,她不得不尋找新的藏寶地點。
最終,潘達於想出了一個更爲巧妙的辦法——她將鼎轉移到後院一間不起眼的雜物屋,在鼎裏塞滿破衣服和雜物,上面堆滿舊傢俱,將其僞裝成一個普通的垃圾堆。這個看似冒險的決策,卻成功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兩件國寶就這樣安然度過了抗戰歲月。
歷經戰亂,潘家的藏品損失慘重,到新中國成立前夕,僅剩下不到三成,但最爲重要的大盂鼎和大克鼎卻完好無損地保存了下來。
1951年,她主動寫信給華東軍政委員會文化部,表示"盂克二鼎爲全國重要文物,理應公諸人民",願意將兩大鼎捐獻給國家。
文化部接受了她的捐贈,並頒發獎狀表彰她保護民族文化遺產的精神,同時給予2000萬元舊幣作爲獎勵。在當時,這是一筆鉅款,但潘達於分文未留,全部捐給了抗美援朝前線戰士。
大克鼎成爲了上海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大盂鼎則在1959年調往北京的中國歷史博物館(現中國國家博物館)。這兩件國之重器終於得以向公衆展示,成爲全民族共同的文化財富。
此後,潘達於又陸續進行了多次捐贈。1956年她捐贈了99件字畫,1957年捐贈了150件文物,1963年又將珍藏的380塊青銅器銘文玻璃底片捐出。這些底片是她抗戰前拍攝的,目的就是爲了即使原物丟失,也能爲後世保留研究資料。
2004年,潘達於百歲壽辰時,國家文物局特別爲她舉辦了一場特殊的慶典——讓大盂鼎和大克鼎在上海重聚。這位百歲老人身着紅色衣服,從輪椅上下來,圍着兩尊大鼎仔細端詳,欣慰地說:"一點沒變。"
2007年,潘達於安詳離世,享年102歲。從18歲守寡到102歲去世,她爲守護文物堅守了84年。
潘達於用一生詮釋了"一諾千金"的真正含義。從19歲的青春少婦到102歲的世紀老人,她將整個生命奉獻給了守護國寶的使命。
在潘達於的守護下,大盂鼎和大克鼎歷經戰亂卻完好無損,最終迴歸國家,成爲全民族共同的財富。她守護的不僅是兩件青銅器,更是中華民族的文化根脈。
參考信源:
大盂鼎、大克鼎的捐贈人“潘達於”是誰?背後故事令人動容——2025-05-08 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