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晶明:爲童年再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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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兒童文學創作界出現了一種新的情形,不斷冒出一些“新人”,他們其實早已是創作上的“老兵”,而且已經取得相當成就。越是年邁,越以回望的方式書寫童年,而這種童年又具有鮮明的“自敘傳”色彩。感情與故事交融,講述不一樣的童年。這是作家滿足自己感情需要的寫作,同時也是爲今天的孩子描述他們未曾經歷過的昨天。單純中多了一些複雜及深度。這其中,張煒、葉廣芩、楊志軍的創作就十分引人關注。

張煒是一位創作十分勤奮的作家,繼《尋找魚王》《少年與海》之後,新近又推出兒童文學新作《狐狸,半蹲半走》。這是一部具有明顯的“自敘傳”色彩的作品。少兒故事滲透歷經滄桑後的情感過濾,攜帶着鮮明的“回望”色彩,以至於在文體上都很難界定,它是小說還是散文,是虛構的故事還是“非虛構”的記述。作品以一個少年的口吻,描寫了半個多世紀前的歷史時期,一個天真而又孤獨的孩子,經歷了怎樣的人與事的變幻,看見過一個既讓人感到神祕,又令人神往的世界。

《狐狸,半蹲半走》,張 煒 著,長江文藝出版社2025年出版

這是一個經過情感過濾的童年。孩提時代的孤寂,變成了今天的回味。故事被設定在一個大海邊上、森林深處的小屋裏,與人聲鼎沸的城鎮相比,這是一個寂靜的世界,即使一個孩子,也會時時陷入既感神祕又感孤獨的境遇之中。而這樣的體驗,在經過多年之後再來回望,就帶上了更加複雜的感受。

這是一個與大自然緊密相連的童年。這裏有兒時即看過大海波濤的幸運與驕傲,有深山裏滿眼可見的識名和不識名的植物,有或兇猛或可親近的各種動物。半蹲半走的狐狸,就有在孩子眼裏看不夠的舉動。

這是一個與親情密切相連的童年。外祖母有講不完的故事,也是最影響孩子心靈成長的親人。外祖父參加革命戰爭的經歷,儘管是片段式的“間接”描寫,卻也爲故事增添了鮮明的歷史感。還有母親的關愛、鄉情的傳遞。作品不但有深情回憶親情帶來的幸福和滿足,也是站在今天呼喚以無私奉獻和傾情關愛爲本色的親情。

這是一個與生態意識隱約相關的童年。是的,60年前的人們可能還不大會使用“生態文明”這樣的詞語,但對於生命的關注、與大自然的親近、對環境的守護,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卻同時又傳達出生態意識的朦朧覺醒。故事的結尾處,一株柳樹與一個孩子之間建立起某種可以“對話”的親密關係,一夥醜惡的砍伐者卻要讓這株柳樹的生命中止。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憤怒,同時還有一種感傷和隱憂。柳樹被人砍伐的結局,讓美與醜直接面對並且產生嚴重衝突。一個純粹的、單純的童年故事,因此帶上了多樣的色調。這樣的片段在故事裏卻並不突兀,對生命的守護和對環境的愛護,相融於天真爛漫的童年故事之中。這也恰恰可以見證作者創作手法的成熟以及創作經驗的老道。

童年,永遠有書寫不完的人生故事,甚至可以猜測,越是年長,越有拉長人生鏡頭的衝動,越可以看到清晰如昨天的遙遠過往。可以想象,張煒在這樣的創作道路上還會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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