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憶江南·其二》

賞析

這是唐代詩人白居易的一首詠杭州詞。

填詞，當以《憶江南》爲最難。這首詞最絕妙之處在於“深情”二字。詞人以兩件事極簡地概括了自己對於杭州那一段太守時光的深切懷念。語雖極簡卻極具深情，具有高超的藝術表現力，是白居易才情橫溢的又一次彰顯。可以與李白的《憶秦娥》一起看。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一二句是說，一想起江南，最讓“我”懷念的就是杭州。這是寫“杭州之難忘”。

人這一輩子總有最難忘的地方。也許，曾經微不足道的一座小山，對於一個人來說，卻是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光。無論什麼時候，那座小山一定會成爲他一輩子的美好回憶。白居易晚年退居洛陽，想起曾經在杭州坐太守，修築白堤，想起那些曾經美好的時光，早已淚水漣漣。時光可以回去嗎？不能，所以只能在回憶中追尋，以安慰如今的失落。那些青春不再回來，那些美好的時光，也不再回來。

“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三四句是說，那時候，“我”會在天竺寺中尋找桂子，“我”還會登上郡亭，枕臥其上，欣賞錢塘江的大潮。這是寫“杭州之往事”。

在杭州，最讓詩人懷念的兩件事，一件是“山寺月中尋桂子”，還有一件就是“郡亭枕上看潮頭”。杭州的桂花，留住了詞人心中永恆的香氣。詞人在《東城桂》詩中自注說：“舊說杭州天竺寺，每歲中秋，有月桂子墮。”直至宋代柳永，還會深情地寫下讚賞杭州的絕妙佳句，“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杭州的桂花，至今仍然是全城的盛景，成爲八月中秋之後人們嚮往的地方。

“郡亭”，即指杭州城東樓。“看潮頭”，說的正是杭州觀潮景象。杭州，處於錢塘江入海處，有二山南北對峙如門，水被夾束，勢極兇猛，一時爲天下名勝。

杭州，既有桂花芬香，又有錢塘江大潮，還有他親自主持修築的白堤，以及那些美好的人事，這一切，讓詞人覺得最美好的時光，就應該留在杭州了吧！

“何日更重遊？”最後一句是說，好想念杭州，什麼時候能夠再去遊玩呢？這是寫“思念之深沉”。此句最爲深情，明明知道此生不可能去杭州了，卻還是希望去，哪怕是在夢裏。正如，你跟一個人分手了，你多麼希望複合，可是你知道不可能了，只能無數次在夢中，希望與他見面。“此情可待成追憶”，多麼痛苦而甜蜜的回憶。人生苦短，能夠有那麼一座城，那麼一個人值得懷念，不也說明沒白白來人間走一趟麼。

餘生該如何度過，已然不重要。只要有那麼一段美好的回憶，今生足矣！希望每個人都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與回憶，讓餘生溫暖地走過。

大家都在往前走，希望大家都不要困在原地。儘管回憶很美，還是要樂觀向前。或許，還會遇見曾經的最美時光。

縱覽全詞，語言峻朗，極其唯美，極其深情，情景交融，與李白一起開詞之先河，是爲詠杭州的絕妙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