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好多段子都是有真人真事在鋪墊,其間的苦澀辛酸盡在不言中
先說個網傳的段子。
說在一個偏遠的工地,有位民工受傷沒救過來,過世了。
老闆暗暗叫苦,這下可要大出血,還不得賠個五六十萬啊!
結果,家屬帶了好幾個壯漢,氣勢洶洶找上門來討要說法。
老闆心虛地說,你們開個價吧。
領頭的家屬說:六萬,少一分也不行。
老闆立刻慒了,但很快就清醒過來,痛痛快快拿出六萬交到家屬手裏,雙方也簽了協議。
晚上,老闆一宿沒睡着覺,就怕對方反悔。
天還沒亮,他就悄悄來到家屬的住處打探。不料人影兒都沒見到。
原來,家屬也擔心老闆反悔,連夜就跑了。
這當然是早些年的事,至於是真是假,網傳的段子,就沒必要叫真兒了。
不過本人經歷的一件事,與這個段子異曲同工,那可是百分之百的真人真事。
二十多年前,工亡賠償的金額剛漲到六十萬。大地方已開始實行,但在偏遠的小地方還沒有貫徹下來。
就在這節骨眼兒上,本人所在的工地發生了一起工亡事故。
亡者叫阿狗,聽名字就知道是極爲偏遠的山裏人。具體哪個地方就不說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阿狗常年在外打工,爲了節省路費,當年春節都沒回家。
工地上包喫包住,他每月發了工資,只留下抽菸喝酒錢,其餘全部寄回家裏。
阿狗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憨厚朴實,幹活肯賣力氣,人們都很喜歡他。
但阿狗越是這樣,人們越是爲他抱不平。因爲同來的夥計們都說,他媳婦在老家和別的男人明鋪暗蓋,早就過上了日子,只有他還矇在鼓裏。
阿狗死後,他媳婦領着村裏的好幾個男人,跋涉幾千裏來到工地。沒有一句哭聲,就是要錢。
媳婦顯然還不知道有六十萬這碼事,開口就要二十萬。
老闆痛痛快快給了二十萬現金,而且住賓館喫酒店報銷往返機票,還水果飲料好煙好酒地伺候。雜七雜八算下來,攏共花了二十九萬。
讓人沒想到的是,媳婦拿到錢,簽了協議,連阿狗的骨灰都沒要,轉身就帶人回了老家。
人們無不感嘆:阿狗的命真苦啊,白瞎這個人了,太可憐了。
日出日落,斗轉星移,一切又很快恢復正常。
就在人們逐漸淡忘了這樁事的時候,有一天,阿狗媳婦突然帶着一個自稱爲律師的人又殺了回來。
倆人逢門必進,到處敲門找老闆,說當時錢要少了,應該是六十萬。
老闆躲了起來,讓二老闆出面應付。
二把板說:
這事我雖然說了不算,但你這明顯是不講理嘛。當初雙方白紙黑字簽字畫押都按了手印,已經了斷的事,不帶找後賬的。
媳婦說:
我問律師了,那是上當受騙,協議無效。
二老闆軟中帶硬:
誰騙你了,我們花了三十來萬,難道都白花了?你要覺得喫虧,就把三十萬都退給我們,願上哪告上哪告去。
媳婦還在屙硬:
你要是這麼說話,我可要往上告啦!
二老闆說:
你告吧。但咱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把三十萬先給我退回來。從今天開始,你的喫喝拉撒人喫馬喂所有花銷,都要自己掏,我們不會再花一分錢了。
這一句話就把媳婦給鎮住了。她豈能不知,已經到手的錢,怎麼可能退呢。如果要告下去,顯然是一場持久戰,這花銷可不是個小數目。
三老闆趁機在一旁唱紅臉:
要我看,見好就收吧。三十萬可是到手的錢,你們這樣鬧,弄不好再把老本搭進去,豈不是沒打着狐狸反惹一腚騷。
媳婦掂量來掂量去,只好殺豬不吹,焉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