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塊的蓋碼飯，富養了多少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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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兩萬，喫不起兩菜一飯”，當打工人望着人均大幾十塊的商圈餐廳望而卻步時，蓋碼飯翩然落下，人均十幾塊，給了打工人“兩室一廳”的改善，用一份的價格，實現了“兩菜一飯”的自由。
蓋碼飯，常見於湖南，當地將炒好的菜餚，叫碼子；炒菜蓋在米飯上，就成了蓋碼飯。南方蓋碼飯，北方蓋澆飯，兩者看似兄弟，實爲路人。一個講究蓋碼分明，小鍋猛炒，一個講究澱粉膠黏，一鍋出再分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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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蓋碼飯更是被打工人推爲“寫字樓外賣新小王”。作爲舊大王，“黃燜雞是那個永遠不會出錯的‘安全牌’，沒打開蓋子就知道啥味兒，像極了按部就班的人生。但蓋碼飯，卻是外賣界的‘盲盒’，你永遠不知道今天師傅手一抖，會多給你一勺肉，還是少放了一根辣椒。這種未知的驚喜，讓平平無奇的工作日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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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碼飯就像是外賣屆的草莽英雄，重油重鹽，一頓下去血糖直接報警，但在“便宜、管飽、不預製”這三點上，硬生生把餐飲界的“不可能三角”幹成了“鐵三角”。
蓋碼飯堂食小店，江湖感十足，老闆猛火顛勺，最後一勺碼子往飯上一扣，“大饞丫（小）頭（子），你就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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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恨不能從殺魚開始給你做飯，卻只收你20塊。你喫到的不只是飯，還有一種賺了的情緒價值。”
在被高價料理包外賣圍剿的寫字樓商圈，蓋碼飯外賣就是白領最優解。別人三菜一湯要你一百塊，它一碗全包，不到二十，以至於有人說，“一天兩頓蓋碼飯，頓頓都是慶功宴”。
而且作爲窮飽飯，大家對蓋碼飯的寬容度也很高，“都這個價了，就算是預製菜我也認了，結果一口下去竟喫出了鍋底灰，有一種中頭獎的感覺，那種久違的感動，讓你想起地鍋風味。”
最近的年輕人
愛上湖南蓋碼飯
早在打工人發明“窮飽飯”這個詞之前，蓋碼飯就已經成了寫字樓商圈“掌管現炒外賣的神”。
“就像沙縣小喫掌管肌肉猛男的胃，麥當勞掌管新樓盤配套那樣，蓋碼飯也在北上廣深的外賣榜單上殺出了一條血路。”
起初，蓋碼飯只是湖南打工人的鄉愁慰藉，如今卻成了北上廣深打工人的救贖飯。“在外賣這片被預製菜攻佔的荒漠裏，連麻辣燙都開始用料理包了，你就懂了，十幾塊錢還能喫到鍋氣的蓋碼飯，性價比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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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地道的蓋碼飯當然要去長沙喫，但在北上廣深的鋼筋叢林裏，能喫到一口鍋氣十足的現炒菜，也算是在精神上去了趟湖南。”
蓋碼飯江湖裏，無論是夫妻小店還是品牌連鎖，都將“鍋氣”視爲底線，把“猛火現炒”當作王牌。即便有些品牌已經公開智能炒菜，但依舊堅持人工洗菜切菜，只能炒菜機翻滾出鍋。而多數蓋碼飯蒼蠅館子，根本沒成本搞預製，“小門小戶，只能全憑師傅手顛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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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滿眼白人飯和料理包的寫字樓裏，蓋碼飯反倒成了打工人的“活人飯”。在798上班的北漂阿克經常點一家大排檔的蓋碼飯，“到手13塊錢，兩菜一飯，老闆是湖南人，猛火炒菜，我去店裏看過，牆外都被油包漿了，這飯難喫不了。”
在湘菜熱門地深圳科興科技園，蓋碼飯的鍋氣格外有味兒。“可能因爲這裏加班的人多，對現炒的渴望更強烈，加上湖南老闆也多，很難踩雷。”某大廠產品經理小迪比較過，“科技園的蓋碼飯，比我在長沙喫的還要辣得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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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碼飯的出現，其實恰好解決了打工人的喫飯選擇困難症，“累死了，實在不想思考喫什麼，趕緊扒拉一口得了。”“下班後精力耗盡，點外賣挑花眼。蓋碼飯不用動腦，菜單一目瞭然，閉着眼點個招牌準沒錯。”
雖然很多蓋碼飯店明文寫着“絕對不是預製菜”，但是也免不了被質疑。阿克說，最地道的蓋碼飯，都開在寫字樓附近的街道里。“要是能在店裏聽見顛鍋聲，聞到嗆鍋氣，那這碗飯就差不了。”
智能蓋碼飯
圍剿打工人
以前滿大街都是老實人蓋澆飯，如今“霸碗、蓋碼幫、碼堂”等主打蓋碼飯的品牌，像堂口一樣，在京滬等打工人聚集區遍地開花。
這些店名聽着就不像善茬，不是“霸”就是“碼”，彷彿喫完這碗就得去幹架，“以前喫飯是充飢，現在感覺是入夥。”而且出鍋形式也很統一：一碗出，下飯上碼，人稱“長沙超級碗”，“湖南波奇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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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蓋碼飯成癮性極高，喫過一次，到了飯點，點單雷達就會自動開啓，“人一累，就想到這碗碳水炸彈裏開個鐘點房小睡一下。”
圍繞其他外賣的問題是：“它是不是預製菜？”而圍繞蓋碼飯的問題則變成了：“機器人炒的菜，算不算預製菜？”
別看蓋碼飯價格接地氣，後廚卻早已走上機器人賽道。掌勺的不一定是老師傅，可能是一臺智能炒菜機。
“很多人一聽機器人炒飯就搖頭，說沒靈魂。”某大廠阿杰說，在他看來，喫飯的本質是高效獲取能量與美味。“既然智能也能炒出鍋氣，爲什麼非要跟效率過不去？”
株洲人阿琢覺得，炒菜機器人能復刻鍋氣，但缺少人的靈光。“就像我在北京常點的那家，據說用的是機器人，入口總有股煙燻味，偶爾還能喫到炒焦的菜碼，感覺不是鍋氣，是糊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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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否機器人炒菜，對於蓋碼飯的風評總是出奇一致，好喫、上癮。“沒人會說蓋碼飯的壞話，因爲它便宜、現炒，而且萬一不好喫，那一定是你選錯了口味，不是它的錯。”
被蓋碼飯富養的打工人
都說工地盒飯好喫，但真讓你天天喫，你又嫌油大鹽重，於是蓋碼飯應運而生。“它骨子裏是工地盒飯，卻長了一張白領餐的樣兒。”因此，總有人詬病，蓋碼飯就是蓋澆飯換了個詞，就能把工地盒飯賣出了炒菜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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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滬漂琳達看來，蓋碼飯賣的不只是飯，而是針對寫字樓打工人的工作餐解決方案。“蓋碼飯的優勢，肯定不是是價格，尤其堂食小店，葷素雙拼也得小几十了，外賣價格相對便宜些罷了。”
“東北盒飯或者蓋澆飯，十五塊管飽，但油鹽也管夠。蓋碼飯是貴點，但每一口菜都是現炒，每一塊錢都花在了明處，喫下去的不只是碳水，是實打實的滿足和妥帖。”
在寫字樓商圈，當別的外賣用“健康”“輕食”包裝着大幾十的沙拉時，蓋碼飯直接給你端上四個大字：便宜、量大、好喫、管飽。“它不跟你玩花活，飯是飯，碼是碼，一碗直接給你幹到暈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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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在北京漂泊的湖南妹子陳啊陳來說，蓋碼飯也是最小尺寸的鄉愁解藥，“就想喫口熱乎的、帶勁的，辣椒炒肉的焦香，纔是治癒焦慮的良藥。”
爲了避開預製菜，但又點不起三個炒菜，蓋碼飯成了最優解。蓋碼飯是花小錢辦大事的味覺享受，“20塊錢，買不到上海的一杯咖啡，但能買到一頓還不賴的現炒飯。”
ENDING：
蓋碼飯也被稱爲“湖南薩利亞”，“兩者都讓便宜和講究在喫飯這件事上得以共存。”無論是蓋碼飯還是江西小炒，它們從不吹噓使用什麼高級調料，就是樸實的油鹽醬醋、辣椒蒜瓣，但炒出來的味道卻總能讓你心甘情願扒光碗裏最後一粒米。
蓋碼飯就像是打工人的“貓飯”，一碗出，要啥有啥，營養充足。在“一頓外賣只要顯露出一點對你健康的關心，就有了溢價的理由”的今天，蓋碼飯反倒成了一種樸素和務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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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授權轉載自三聯生活實驗室（ID：LIFELAB2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