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門前喜鵲祥瑞精靈-國風-漫步新聞-陪你看看

文/東方之音

冬晨醒來，推開院門，薄霜如一層薄紗鋪在地上，四周寂靜無聲。霜花凝結在枯枝上，晶瑩剔透，恍如昨夜悄然撒落的寒星，我呵出的一團白氣，也悄然無聲地散入了這片清冷之中。

忽然，兩隻喜鵲自遠處飛來，落在門前的老槐樹上。它們羽毛黑藍相間，在淡白的背景裏顯出別樣的濃烈來。只見它們斂翅靜立片刻，隨即輕巧地跳躍於枝椏之間，活潑伶俐之態令人歡喜。其中一隻，羽毛間隱有藍光流轉，那翅膀末梢處鐵色的羽毛更如淬火打磨過一般，竟在黯淡天色裏閃出點點銀光來——這寂靜的冬日裏，唯有它身上深藏着一抹被擦亮的光澤。

喜鵲在樹上稍作停留，便又“喳喳”幾聲，倏忽飛落地面。它們在霜雪覆蓋的枯草間來回跳躍，彷彿在雪裏燃起了兩團小小的、活潑的黑色火焰，又如同兩顆小小的煤核兒，蹦跳着，執拗地要給這冰封世界帶來些暖意。它們時而低頭啄食，堅硬尖喙啄開凍土，尋找那藏匿於嚴寒之下的微小生命。

喜鵲在門前跳躍、鳴叫，一聲一聲，清亮而乾脆地劃破了冬晨的寂靜。這叫聲彷彿在喚回某段兒時的記憶：舊年畫中，兩隻喜鵲立於梅枝，旁邊題着“喜上眉梢”的吉語——年畫雖已褪色，那鵲鳥卻依然鮮活，像是銜着世世代代未曾消盡的歡喜與希望。

我站在門前，凝神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陣莫名的慰藉。喜鵲自古爲祥瑞的使者，然而如今我早已不再深信那些古老的預兆。但奇妙的是，每當此刻，我心中卻會悄然萌生一種期待——或許因爲眼前它們如此鮮活地跳躍着，讓一切預兆便不再是縹緲的寓言，而是如同種子般在凍土下萌動。喜鵲的鳴唱，終歸是生命自身所發出的訊息，昭示着生活深處難以掩抑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