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香港•春拍】藝術大師的一花一世界：趙獸、劉海粟精罕花卉主題代表

我們要用全心來綻放，以花的姿態證明自己的存在！

”

——作家林清玄

法國詩人內瓦爾曾說：「每一朵花都是在大自然中盛放的靈魂。」花卉之美，吟誦着千年的詩詞歌賦，亦是幾個世紀以來無數藝術家們的靈感源泉，從西方大師「我必須擁有鮮花、直到永遠、永遠」的莫奈、將藝術視爲人生花朵的歐姬芙，到東方大家吳大羽的花韻、吳作人的芍藥、草間彌生的罌粟……美麗的繁花，如同訴說着他們繽紛多姿的人生，並帶着各自的象徵意義，化爲藝術的感知，成爲「美的代名詞」。

是次在「四時之美」專題中，我們將呈現二十世紀「新美術運動的拓荒者」劉海粟的至臻油畫《荷塘柳岸》，爲其可考僅七件之一的兼具風景、花卉主題之作，以荷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塑」的神韻，暗含藝術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志趣，並帶來「中國前衛藝術的代言人」趙獸珍稀油彩靜物《盤中的水仙》，以水仙般亭亭淨直的精神風骨，吐露着「一花一世界」的生命狂氣！

踏遍滄海求一粟，試與日月爭鋒榮！

劉海粟耄耋之年的生命詩篇《荷塘柳岸》

Lot 39

劉海粟

荷塘柳岸

油彩畫布丨一九八二年作丨60×72 cm

Liu Haisu

Lotus by the Willow Bank

Oil on canvas丨Painted in 1982

來源

1996年10月20日，臺北蘇富比秋季拍賣會，拍品編號14

2010年4月5日，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拍品編號273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估價 ESTIMATE：

HKD 1,600,000 – 2,500,000

“

用其如火如荼之色彩，自己闢自己之途徑，以表白其至潔之人格，以其強烈之意志與堅卓之情操，與日光爭榮。

”

——劉海粟

在劉海粟1896至1994、近乎跨越20世紀整個進程的人生中，他視創新開拓爲其藝術生命。從1919年赴日本考察、到前往巴黎盧浮宮臨摹文藝復興巨擘之作，再到受印象派、後印象派影響、憧憬梵高（Vincent van Gogh）那如「燃着了內心狂激的熱焰」的反叛精神。他孜孜不倦地走遍世界，藉寫生展現他對外光、色彩、造型的思考。而在歷經文革的人事沉浮後，晚年的他潛心創作，在油畫中熔鑄了深厚的國畫寫意精神，匯成其晚期大氣奔放的標誌性畫風。

劉海粟寫生留影

是次呈現的《荷塘柳岸》完成於1982年，正爲劉海粟晚年重要創作代表，彼時他甫榮獲「意大利國家藝術學院金質獎章」，亦爲其投身藝術事業的第70年。耄耋之年壯心不已，該年他壯遊祖國山河，一路從福州、廈門、珠海、貴陽、到安徽黃山、揚州，寫下沿途好風光。《荷塘柳岸》由此誕生，即爲其藝術成就登臨輝煌時刻的見證。清新婉約中又具豪邁熾盛的熱情，代表性不言而喻！

麴院風荷好風光，經典西湖主題代表

縱覽劉海粟畢生創作，其多以山水風景與中西建築爲主，花卉元素極爲罕見，據考據，其靜物花卉主題油畫僅不足20幅，兼具風景、花卉者更僅有7件。而將花卉、山水、人文建築，三大元素集爲一體的《荷塘柳岸》便爲其一，形式之豐富突顯其彌足珍貴，可遇不可求。

杭州西湖「麴院風荷」景貌

畫作所描繪的是杭州西湖十景中，有着「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之盛名的「麴院風荷」，令人感受當夏季來臨時，西湖兩岸楊柳依依晴日方好、水光瀲灩、風荷碧葉一一高舉、芙蕖花香陣陣襲來的動人風彩。

“

西湖最盛，爲春爲月。一日之盛，爲朝煙，爲夕嵐。

”

——明代文學家袁宏道

劉海粟以此景入畫，將荷塘對岸的「郭莊園林」作爲畫幅的視覺中心，細心佈局。園林入口花朵狀的洞門與祥雲狀的漏窗一展江南園林的精緻典雅，而上翹的飛檐呈飛舉動勢，盡顯人文景觀的莊嚴大氣。此正是劉海粟以古建築之雅韻結合自然景觀之清新暢意，所展現的「油畫民族化」特色的重要表徵。

上：西湖郭莊舊景，劉海粟《荷塘柳岸》畫中建築或參考了郭莊的園林結構

下：劉海粟《荷塘柳岸》局部

心與天地遊，色與形的釋放

爲達「不爲形役，不求合矩，但求筆與物化，心與天遊」之境，劉海粟採用國畫線條的書寫性使用，以「線」代替色塊，令線與線之間產生不經意的留白，從而構成靈動鬆弛的意味，亦是其特色畫風。

劉海粟《荷塘柳岸》局部

如湖中的荷葉田田，在外輪廓上，劉海粟先勾勒出或如圓盤、芭蕉扇，或如舞裙的形態，再向內輕快地填入青綠、藍綠、翠綠、黃綠的幾筆色彩，輔以留白處理，創造出「非刻意而爲之，乃是一派自然天成」的姿容。而幾朵菡萏裊裊婷婷，似透過頓筆書寫般的方式點畫而成，或小荷初露尖尖角，或迎風搖曳，風姿綽約，道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塑」的神韻。

上：莫奈（Claude Monet）《睡蓮池與玫瑰》，油彩畫布，1913年作，73×100 cm，拍賣成交價171,350,000港幣。劉海粟後期的油畫創作將印象派、後印象派中對光影、色彩、造型的思考融入，並融匯國畫書寫式的線條表現力，匯成其大氣生動、充滿感染力的藝術語彙。其對西湖清荷的描繪，可以說是對莫奈晚年睡蓮池的藝術回應

下：劉海粟《荷塘柳岸》

而在主體上，作品出人意表地以明亮的黃綠色彩作爲主調，着重刻畫岸上、水下、湖中，天地連成一色的意境。園林兩側的楊柳從核心處的橙黃、鵝黃，到四周的青綠、翠綠，間雜幾筆墨綠，漸次鋪開，由內而外地綻放出那屬於生命的純真色彩。而隨着西湖水波的盪漾，柳樹亦影影綽綽地倒映其中，以暈染般的疊加方式，由遠及近地呈現出水色由清淺到深濃的自然過渡。

上：劉海粟《西湖玉帶橋》，油彩畫布，60×79.3cm，1944年作，上海劉海粟美術館藏。西湖是劉海粟一生不斷回顧的重要題材。從1919年開始帶領學生前往杭州寫生，到1920至40年代數度赴杭州作畫，到晚年暢遊大江南北、再寫西湖景緻的《荷塘柳岸》，劉海粟以不同時期對西湖景貌的描繪，寫下了與該地此生不渝的藝術情緣

下：劉海粟《荷塘柳岸》局部

遠處是山色空濛，雲捲雲舒，近處則是水波漾漾，荷塘深深。而湖中畫船悠悠盪盪地劃開道道波紋，將這天上地下與湖中，連成人與自然的和諧畫境。

亭亭淨植，滿室馨香

趙獸絕世獨立的藝術風骨

Lot 38

趙獸

盤中的水仙

油彩木板丨約一九八〇年代晚期作丨47×58 cm

Zhao Shou

Narcissus in a Plate

Oil on board丨Painted approximately in the late 1980s

來源

現亞洲私人藏家直接購自藝術家本人

估價 ESTIMATE：

HKD 300,000 – 400,000

在20世紀中國美術史進程中，「趙獸」這個名字，是曾響徹藝壇、代表油畫民族化先鋒精神，如滄海遺珠般的存在。他曾作爲「中華獨立美術協會」的發起人，在藝壇掀起新派熱潮，扛起「前衛藝術的中國代言人」之旗幟，標新立異地走出一條「東方超現實主義」之路，亦因不甘隨波逐流，自願遠離主流藝術圈，而爲藝壇遺忘了近乎半個世紀。直到1985年，主推藝術新思潮的《中國美術報》刊登其作《跳躍吧！》，方將這位始終「爲真理而戰」的先驅再度呈現在世人眼前。

1935年10月，中華獨立美術協會第二回展合影，左起：曾鳴、趙獸、李東平、梁錫鴻

此後的90年代，趙獸接連獲邀在廣州美術館、中國美術館、廣東美術館展出，1998年，其作《顏》、《跳躍吧！》更獲邀展陳於紐約古根漢美術館的「中華五千年」大展，引發海內外藝壇共鳴。其藝術史地位再度被重視，創作也陸續受到東西方藏家的關注、收藏。因戰亂和政治風波的因素，趙獸存世的油彩畫作極爲稀少，僅不足120件。是次拍賣，我們有幸帶來其非凡油彩靜物之作——《盤中的水仙》。

光照炯然，卓爾超羣

“

花似金盃薦玉盤，炯然光照一庭寒。

”

——元代詩人楊載《水仙花》

有別於傳統書畫偏於舒朗的用墨用筆，深受野獸派、立體幾何主義影響的趙獸，採用其標誌性粗放有力的線條，去勾勒盤中水仙的葉脈與莖球，強化其上縱下圓的獨特幾何感和生命力。兩朵六瓣水仙如盈滿芳香的玉色杯盞，在頂端恣意綻放、它們並非國畫中「冰肌綽約」的凌波仙子，亦非西畫中充斥神話寓意的寫照，而是在這玉盤中亭亭淨直，卓然而立，炯然光照一室。

趙獸《盤中的水仙》局部

而隨着薄紗外的日光投射在盤中，照亮那盤中的水仙，亦照亮了那一排書籍，以一種詩意筆調緩緩呈現着趙獸的文人格調。他更任由燦爛的色彩在其中奔騰，如同有自主的意識般表達自我的不凡之色，亦訴說着天地間的生命歡欣：粉紫、妍紅的書脊是知識的花語，墨綠、翠綠的幾何格子布是自然的大地，而那藍天在上，日色正暖，投射在湖綠、草綠的花莖上，亦照耀水仙淡而秀雅，清而超羣的聖潔花朵。那花朵雖小，卻勝似驕陽，訴說着無私、真摯的情感，象徵着趙獸一生不變的藝術理想：倘心懷赤誠，即便獨立一隅，亦可香滿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