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只有三根手指能動,爺爺用12年6400次彎腰把她背進大學
爺爺揹我的時候,
我總數他的白頭髮,
現在數不清了。
——第11147個天天正能量獲獎故事
最近,家住山東省日照市五蓮縣高澤街道高澤村的19歲女孩何炎格,收到了夢寐以求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這一次,爺爺何志軍要背上從小不能站立的她,去圓大學夢了。
從小患有先天性疾病、無法站立的女孩,今年以548分的成績被山東理工大學錄取。爲了讓何炎格正常求學,她的爺爺何志軍從小學開始揹她上學,這一背就是12年……
凌晨六點,65歲的何志軍伏在牀邊,小心翼翼地將孫女何炎格攬進懷裏。他的背有些佝僂,抱起孫女時,胳膊上的青筋還是會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穩穩的,咱不急。”他總這樣唸叨着,把孫女背到電動車旁,再蹲下身慢慢放穩 ——這個動作,他重複了 12 年,算下來有 6400 多次。
何炎格從小患先天性疾病,除了三根手指能輕微活動,全身都無法動彈。4歲那年父母離異,父親外出打工,照顧她的擔子全壓在爺爺奶奶身上。“孩子讀到哪背到哪!”何志軍沒讀過多少書,卻認準了 “讀書能改命”的理。
小學時,奶奶米宗娥用小推車推着她上學,5分鐘的路,祖孫倆能走得滿身暖烘烘。後來奶奶抱不動了,何志軍接了班。
他給孫女做了把帶支撐的木椅,“讓她坐得舒坦些”;騎破了一輛三輪車,又換了輛四輪電動車,“路不好走,得穩當”。
高中三年,哪怕雪下得沒了腳踝,老師在電話裏勸 “別來了”,他還是準時出現在校門口。“雪大怕啥?我背得動。”
2018年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採訪時畫面
白天送完孫女,他得趕去雞棚喂2000 多隻雞,十點再匆匆往學校趕,等在教室外接孫女放學。
“他養的雞比誰都壯,可自己總忘了喫飯。”米宗娥抹着眼淚說。
爲了給孫女湊藥錢,一針腰穿 3.3 萬,報銷後還得掏 1 萬多,第一年打了五針就花了近 6 萬;後來改喫藥,一天 120 塊,一年又是 4 萬多。
“砸鍋賣鐵也得治!”老兩口從沒猶豫過,只是夜裏算賬時,米宗娥總會盯着藥盒發呆:“就盼着她能自己上廁所,這就夠了。”
何炎格的課本總比別人的舊。
書頁邊緣卷得像波浪,裏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都是她用三根手指夾着筆,靠手腕發力“挪”出來的。“慢是慢,可咱不能潦草。”她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露出兩顆小虎牙。
爲了少讓爺爺來回跑,她早上從不喫飯、不喝水,“這樣能少上廁所”。爺爺看在眼裏,常在電動車筐裏偷偷塞個熱饅頭,“孩子餓着肚子咋唸書?”可何炎格總偷偷放回去,“爺爺養我夠累了,不能再讓他操心。”
2018年,她以年級第一的成績升入初中。課間別的同學去玩,她趴在桌上啃課本,錯題本改得密密麻麻,連老師都驚歎 “這孩子的本子比印刷品還工整”。
升入五蓮中學後,她休學一年做康復訓練,怕落下功課,就把訓練外的時間全砸在學習上。別人做一套題的功夫,她得花兩倍時間,可作業本上的紅對勾總比誰都多。
“她家的燈總比別家亮到後半夜。”鄰居說。有次深夜,米宗娥起夜,看見孫女還在寫字,額頭的汗蹭到紙上,暈開一小片墨漬。“歇會兒吧,妞。”奶奶勸她,她卻搖搖頭:“爺爺背了我這麼多年,我考上大學,才能對得起你們。”
今年高考,她考了548 分,超本科線一百多分。查分那天,她平靜地對爺爺說 “我考上了”,何志軍只 “嗯”了一聲,轉身卻偷偷抹眼淚,這麼多年的付出終於不負有心人。
收到山東理工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米宗娥一遍遍摩挲着紅色封面,眼淚打溼了“社會工作專業”幾個字。“孩子太不容易了,她爺爺也太不容易了!”何志軍蹲在一旁,手裏攥着剛賣完雞的錢,那是他爲孫女攢的學費。
可現實的難題擺在眼前:學費一年5200,藥錢 4 萬多,祖孫三人的生活費......何志軍沒含糊,賣掉所有雞,找了份澆地的活,頂着烈日在田埂上忙碌,“多攢一塊是一塊”。米宗娥卻偷偷抹淚:“咱走了,地就荒了,哪來進項啊?”
轉機來得突然。山東理工大學聽說了他們的事,特意安排了“愛心寢室”,還承諾提供幫助。
五蓮的企業家們也來了,有人說 “學費我包了”,有人說 “缺啥儘管開口”。何志軍擺擺手:“咱能自個兒幹就不麻煩人,就是......想找個能照看孫女的活。”
何炎格抱着錄取通知書,眼睛亮晶晶的:“我選社會工作專業,就是想幫更多人。”她知道,自己的路是爺爺奶奶用脊樑鋪的,是無數陌生人用善意暖的。“將來工作了,我要給爺爺奶奶養老!”
記者手記:
採訪時,何志軍總說“沒啥好說的,應該的”,可說起孫女考第一時,眼角的皺紋會笑得堆成花。米宗娥翻出孫女的作業本,一頁頁指給我看:“你看這字,多工整。” 何炎格則悄悄告訴我:“爺爺揹我的時候,我總數他的白頭髮,現在數不清了。”
12年的路,說長很長,長到能磨破三輪車胎,能讓青絲變白髮;說短也短,短到一個錄取通知書,就裝下了祖孫三人的全部期盼。這世上從沒有輕易的夢想,可總有人用愛當船,用堅韌作槳,在命運的溝壑裏,硬是劃出一道光。
何炎格說,她想把這份光傳下去。我想,她已經做到了——因爲每一個爲生活拼盡全力的人,本身就是光。
6400次彎腰,6400次晨光裏的奔赴,爺爺的背是孫女最穩的“課桌”,孫女的堅持是爺爺最暖的慰藉。
從雞棚到課堂,從病榻到書桌,他們用愛與倔強,在溝壑中鋪出一條向上的路。
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聯合齊魯晚報·齊魯壹點,爲何志軍、何炎格頒發正能量特別獎10000元。
這世上最動人的“大學”,不在課堂,而在爺爺的背上;最厚重的“課本”,不是紙張,而是祖孫倆並肩走過的十二年。
致敬脊樑上的大學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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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正能量(zhnlali)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張宏磊 劉濤 鄒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