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爬上4201.31米，教孩子們定格眼中的天空與大地

牧區孩子達哇旦周常常抱着相機，

“我最想拍我的朋友們，

這樣等我老了，

就可以看到他們年輕時的樣子了。”

——第10780個天天正能量獲獎故事

這張來自海拔四千多米高原的照片，出自牧區小學生仁增求措之手。

小小的雙手握着一部相機，輕輕按下相機快門，他們的高原日常生活便被記錄了下來。

從2019年起，每年暑期，張軒誠和同伴孔若琛都會前往青海玉樹的鄉村小學，爲那裏的孩子帶去大約兩週的攝影課。

張軒誠和同伴的攝影課，陪伴這些孩子們度過了充滿探索和好奇的時光，孩子們通過攝影去“觀察世界、記錄生活、表達自己”。

就這樣，5年過去，他們先後帶着100多名當地孩子，拍攝了2萬多張照片。

2019年初，本職是平面設計師的張軒誠，決定和攝影師朋友孔若琛一起，爲牧區的孩子們做些什麼。

於是，他們去了青海玉樹的扎芒小學，一起給牧區兒童上攝影課。他們上課的對象是二年級到五年級的孩子，年齡在7歲至12歲之間。

初到高原，兩位老師並不能馬上適應當地環境。

“那所學校在海拔4200米左右的地方，和旅遊時短暫在這樣的高度停留不同，喫、住、睡全都在4000米以上的地方，剛去的時候身體明顯感到不適。”

張軒誠清楚地記得，第一年時學生只有扎芒小學二年級的8個孩子。後來他們又到了玉樹州囊謙縣的山榮小學，慢慢地接觸到了更多的牧區孩子。

爲了不影響學校的正常教學，張軒誠和同伴通常是夏季過去，再利用2小時的午休時間把攝影班的孩子聚齊到一起。

直至今天，張軒誠和同伴已經爲孩子們籌集到100多部相機。

開始的兩年，他們通過自籌資金去購買二手相機，之後又接受全國各地朋友寄過來的的閒置相機。張軒誠逐漸意識到，與其讓這些相機閒置着，不如給高原上的孩子們使用。

在他眼中，這些來自牧區的孩子都很單純。

“孩子拿到相機之後，我都會問他們最想拍什麼？”

男孩子大多想要拍攝一些比較酷的對象，比如各種動物，甚至想拍攝恐龍、獅子、老虎等；而女孩子則對拍攝美麗的風景，還有身邊的同學更感興趣。

漸漸地，張軒誠和同伴引導孩子們多把鏡頭投向自己的生活，觀察自己的老師、朋友、家人等，鼓勵記錄勞作、喫飯、放牧等生活場景。

這是一張特殊的自拍，也是張軒誠最喜歡的作品之一。

畫面中的男孩活潑純樸，對着陽光和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臉上帶着因長期在高原生活而形成的“高原紅”，膝蓋上還沾着草原上新鮮的泥土，高高翹起一條腿直指藍天。

沒有手機，沒有遊樂設施，這個屬於牧區孩子的平凡而又美好的瞬間，被孩子自己用相機記錄了下來。

昂文嘉措的自拍作品

這張照片來自小“攝影師”昂文嘉措，今年9歲的他，用相機的定時功能自己完成了拍攝。

事實上，這是昂文嘉措學習攝影的第35天拍下的作品，此前在課堂上兩位老師並未教他們如何使用相機的自拍功能。

爲了讓孩子們更快上手，張軒誠和同伴教給孩子們最直接的拍攝方式，對相機部分功能的講解進行了簡化。

但稚童的探索力不可小覷，不少孩子自己研究起了相機。張軒誠常常“驚訝於這些孩子的學習能力和新奇的想法，他們很快就完全摸透了相機的使用方法。”

德西永藏拍攝的《難忘的一天》

剛出生的小牛犢、放牧上山奔跑、採挖蟲草、抓土撥鼠做寵物、放學回家嬉戲打鬧、草原上的禿鷲……甚至包括哥哥在微信裏寫給女朋友的情話，都是這羣孩子的拍攝素材。

每次整理孩子們拍攝的照片，張軒誠和孔若琛都能發現孩子們從未被老師見到過的活潑一面。往常靦腆害羞的孩子，因爲相機漸漸敢於表達自我，因爲攝影而充滿力量。

給這樣一羣孩子上課，孔若琛也從學生身上收穫了更多關於攝影的思考。

孩子們的視角總是那麼可愛，記錄了許多成年人不太會在意的細節，“看過他們的照片會覺得，拍攝的對象不應侷限於追求更新更奇的場景或主題，生活的記錄就是價值。”

講解基本的相機操作和攝影技巧必不可少，但張軒誠也在有意避免“給孩子們規定太多的邊界和條條框框”，更希望通過引導讓孩子們理解攝影。

讓孩子們在校園內觀察和拍攝各種影子，是第一堂戶外拍攝課的題目。

之後，他們把孩子們帶到校外，到更大的空間去拍攝。

孩子們練習拍攝

到了晚上，張軒誠和同伴有時會給孩子們播放一些和攝影有關或是突出視覺表達的電影。他帶孩子們看過一部關於雪豹的紀錄片，影片講述了三位牧民如何從牧民轉變爲攝影師，最終成爲雪豹的保護者的故事。

這些孩子有不少人曾親眼看見過野生狀態的雪豹，於是，孩子們馬上學以致用，也用相機拍下了家中或是野生動物的照片。

高原生活，爲這羣純真而認真的孩子們，帶來了不少值得定格的瞬間。

昂文嘉措拍攝的犛牛

張軒誠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分享孩子們拍攝的照片，但僅會做一些簡單調色處理，從來不會進行二次剪裁創作，因爲“想把孩子們的視角和想要表達的內容原原本本地呈現給觀看者”。

遠赴青海牧區上攝影課不是易事，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爲了要培養攝影師，而是希望他們通過照相機這個工具和攝影的方式去觀察世界、記錄生活和表達自己。”

同時，“希望可以成爲一個窗口，供外界去了解更加真實的牧區，瞭解當地現狀、變化和未來發展。”

也許，過去的我們從沒機會了解牧民的生活，但是通過這張照片，“可以非常直觀地感受到這裏的人和自然的關係，他們要互相支持、照看，生活才能以一種更好的方式延續。”

也許，看見本身就是一種很大的力量。

有了長期的拍攝積累，《海拔4201.31米——牧區兒童攝影作品展》，一場來自高原小攝影師的特別展覽在5月份如約而至。這羣牧區孩子眼中的世界，正在渴望被看見。

4201.31米，這個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數字，其實來自一個簡單的加法計算：牧區平均海拔高達4200米，參加攝影計劃孩子們的平均身高是1.31米 。

這個數字的背後，代表的就是這一片土地和生活在那裏的一羣孩子。

這個數字，也是他們拿起相機，去發現一個更美好更廣闊世界的起點。

攝影老師與山榮村小孩子們的合影

這些年來，從在玉樹鄉村小學操場上的主要面向學生和家長的校園展覽，到在上海、西安、廈門，他們開設了多場大大小小的攝影展或相關活動。

這次的上海展覽，他們從五年來孩子們拍攝的照片中精選出的大約100件作品。

越來越多的人通過攝影作品，看見了高原地區的孩子，也看見了牧區孩子眼中的世界。

關於攝影和孩子們的未來，張軒誠並沒想過要綁定爲某種關係。“如果他們願意將熱愛轉化爲職業，我樂於這成爲一種選擇。”

“當然，如果他們最後選擇放下攝影，也沒有問題，那些曾經記錄下的成長瞬間總會有意義。”

他們是孩子們的光影引路人，跨越千山萬水，送去鏡頭，也送去新的可能。

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聯合揚子晚報·紫牛新聞，通過一份正能量獎勵向張軒誠與孔若琛致敬：

四千米海拔之上，有一羣追光的孩子，手持相機，在藍天下定格純真與夢想。

五年光陰，兩萬張多珍貴的記憶，他們教會孩子的，是觀察世界的技巧，更是勇於探索、忠於自我表達的力量。

他們爲遙遠的雪山和繁華的都市畫上鍊接，喚醒無數人心中溫柔的共鳴。

愛在高處，更能溫暖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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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正能量（zhnlali）綜合自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萬承源

九派新聞記者 彭茸雯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