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傳奇的女性,一本驚心動魄的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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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驚心動魄的回憶錄。1949年,住在紐約市的年輕時尚插畫師羅莎蒙德·卡爾,陪同她的探險家丈夫來到當時的比利時屬剛果。婚姻破裂後,她決定留在鄰國盧旺達,做一個種植園的農場主。

她在這片土地上經歷了各種各樣在她所出生的社會中無法經歷的事情:從被豹子跟蹤到追逐狂野的象羣,再到她的朋友戴安·福西被神祕謀殺、種植園瀕臨破產、種族大屠殺等。然而,“我愛上了這片土地以及這裏的人, 我在自己身上發現了此前未察覺到的堅忍和激情”。

盧旺達大屠殺後,她建立了一所孤兒院——一直工作到94歲去世。

《千山之國:我在盧旺達的生活》,[美]羅莎蒙德·哈爾西·卡爾、[美]安·霍華德·哈爾西 著,陳薇薇 譯,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

>>內文選讀:

序言

當肯尼斯提議我們搬去非洲時,所有人都覺得我們瘋了。可在當時,我願意隨他去往任何地方。那是1949年的夏天,也是我一生冒險的開始。誠然,彼時的我深愛着肯尼斯,但其實,這個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女人與一個國家之間的繾綣深情。這段感情費了一些時間纔開始萌芽,但它深深紮根於彼此的心底,到現在已經持續了近50年。

我叫羅莎蒙德·哈爾西·卡爾,我的家在盧旺達,一個位於非洲中東部的小國。它被譽爲“千山之國”(法語稱之爲“Mille Collines”),千峯萬壑,鋪展開來,直至極目盡頭,一如我的人生。這個名字源自維龍加山脈(Virunga Mountains),這道火山山脈構成的大陸分水嶺隔開了尼羅河和剛果河兩大流域。盧旺達位於赤道以南,海拔約5000英尺。我把家安在穆貢戈花卉種植園,它坐落於維龍加火山山腳,海拔7800英尺。

盧旺達西面與扎伊爾今剛果民主共和國。交界,南鄰布隆迪,東連坦桑尼亞,北面則與烏干達接壤。魯濟濟河從基伍湖流出,向南奔流,構成了盧旺達的西部邊界,使之與扎伊爾相隔。其南部地區湖泊衆多,數不勝數的茂密森林點綴其間。在盧旺達的東部,高原逐漸傾斜,延伸至阿卡蓋拉國家公園的低窪沼澤平原和草木繁盛的稀樹草原,以及阿卡蓋拉河——這條河最終注入維多利亞湖,形成了盧旺達在東部與坦桑尼亞的邊界。維龍加火山山脈高聳的山峯矗立於盧旺達北部,這個地區擁有一些非洲地區最肥沃的土地。

盧旺達是非洲人口最稠密的國家之一,近800萬人居住在大約10000平方英里(1平方英里約等於2.59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其首都是基加利,官方語言爲盧旺達語和法語,不過斯瓦希里語也被廣泛使用。它肥沃的山坡和草原是三個族羣的家園。胡圖族是班圖人的後裔,約佔盧旺達總人口的85%,其族名意爲“耕種者”。圖西族是盧旺達封建統治者所屬的部族,在總人口中所佔比例不足15%。他們是身材高大的遊牧民族,傳統上,他們以放牧爲生,亦是勇猛的戰士。餘下1%或2%則是巴特瓦俾格米人,他們是獵人、陶匠,還會施巫術。這三個族羣被統稱爲巴尼亞盧旺達人(Banyarwand)。

人們普遍認爲,圖西族是在15世紀遷移到這個地區的,他們通過一系列土地和放牧契約確立了對主要從事農業的胡圖族的統治。17世紀,他們建立起王國,將今基加利周邊地區以及胡圖族所佔據的偏遠地區納入版圖。1890年,德國人宣稱盧旺達爲德屬東非保護地之一,但他們的統治十分短暫。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盧旺達及其鄰國布隆迪成爲國際聯盟託管地(後來的聯合國託管領地)。盧旺達烏隆地(在“盧旺達烏隆地”這一時期的稱呼中,盧旺達(Rwanda)使用了法語的寫法(Ruanda),本書中統一譯作“盧旺達”。)由比利時接管。比利時人通過圖西族的君主制對盧旺達實行間接統治,同時煽動處於社會下層的胡圖族進行反抗。1959年,圖西族和胡圖族之間爆發戰爭。結果,國王基格里五世遭廢黜,被迫流亡,大量圖西族人逃往鄰國,由此引發了延續幾十年的仇怨和流血衝突。1961年1月,盧旺達宣佈成立共和國,並於1962年7月1日成爲獨立國家。

1949年的盧旺達是一片充滿魔力的土地——在這片與世隔絕的荒野中,人與動物和諧共處。牧人趕着他們的牛羣去湖泊和池塘邊飲水,直至夜幕降臨,大象開始向水源地遷移,去飲水和洗澡。時間是根據太陽來計算的,曆法是根據月亮制定的。只需要幾天的時間,人們就可以用在森林中採集的樹枝和竹子蓋好一座茅草覆頂的房子。人們祈禱天氣能利於農作物生長;小男孩夢想能擁有一大羣牛;小女孩抱着名叫火把蓮的尖筒狀小花做成的娃娃,一邊唱歌,一邊想象着自己的寶寶。集市不僅是社交聚會的場所,也是貿易中心。在這裏,一張精美的編織草蓆可以換到40磅(1磅約等於0.454千克)馬鈴薯或一個裝穀物的籃子。

我在近半個世紀前來到這裏,自那以來,這片土地經歷了許多變遷。我見證了殖民主義在非洲的衰亡,以及新生非洲國家的奮力求生。我經歷了內戰、革命和我們這個時代最黑暗的人間慘劇之一——1994年的種族大屠殺。我的家不止一次被士兵佔領,有些士兵受到了款待,有些則不然。城鎮和國家的名稱變了,朋友來了又走。我品嚐過巨大的幸福,也體驗過難以忍受的悲痛。我認識了一些不同凡響的人,也見證過一些非同尋常的事件。我曾乘船沿剛果河逆流而上,在俾格米人的村莊露營。我參加過圖西族國王的加冕禮,也曾是總統府的客人。大象在我的土地上自由走動,我也曾與山地大猩猩交流。我見證了一個時代的終結和全新盧旺達的誕生——這是一個在21世紀曙光初現之際努力使其傳統生活方式與新非洲面貌相調和的國家。

然而,儘管發生了這麼多變化,有很多事物依然如舊。盧旺達仍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那爲藤蔓所覆蓋的小屋仍坐落於小山丘上,四周環繞着英式花園和高大的繡球花樹籬。我家沒有通電,我也沒有電話。食物是用燃燒木材的火爐烹煮的,蠟燭和煤油燈是夜晚僅有的光源。椅子是非洲製造的,用牛皮條編織而成,地上鋪着草墊和山羊皮地毯。工人們仍然每天來地裏幹活。每天早上,我家後門都會排起長隊——母親們帶着發燒、流鼻涕的幼兒等待我給他們治療。至於通往穆貢戈的崎嶇道路,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變得更加難走了。但下午茶仍然會在每天下午4點供應。每天晚上,冕鶴會在龍血樹簇生的樹葉中棲息。米凱諾和卡里辛比兩座火山破霧而出,巍峨聳立,在我的土地上投下影子。尼拉貢戈火山是一座活火山,每天晚上,它都會照亮西面的天空。天氣晴朗時,我仍能看到遠處的基伍湖。並且,與地球上其他地方相比,非洲夜晚的星空仍是最浩繁的。

如今,穆貢戈充滿了孩子們的歡歌笑語。這個我深愛的國家給予了我很多。盧旺達是我的家,我想在這裏度過我的餘生。它的美麗是我的靈感來源。它經歷的種種磨難讓我感同身受。它的悲傷是我最深的痛楚。它的人民賦予我力量,它的孩子給我帶來最大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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