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風情萬種的手札,徐志摩竟寫給了她……
看了標題,你八成會認爲這個“她”是林徽因。畢竟徐志摩與林徽因的故事,無論在康橋,還是在北平,都太耐人尋味,太蕩氣迴腸了。
但是如果徐志摩的“女朋友”只有一個林徽因,他也許就算不上風流才子了。來看一封他的親筆信——
不能不說,徐志摩真是個才子。他讀私塾時間不長,很早便上新學,更留洋深造;但他的毛筆字,卻成熟老辣,自然灑脫,細細看去,彷彿能感到筆尖在信箋上輕盈地跳動。
看一下局部——
相信他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心裏也像一頭小鹿在撞的吧:
陶太太:昨兒幾個電話都沒打着,也不爲別的,就賀你的小說寫得好——至少比我的高明多了,這並不是恭維!我一連唸了三四遍,有朋友進來我就唸,誰都說寫話靈有味。要是這真是你的初試筆,你的小說家的前途正遠着哪!
話說回來,你非得給我副刊寫一篇不可,限一星期“出貨”,我逼你一下試試。你的筆致其實來得爽脆!
志摩敬候
這位陶太太,是北大教授陶孟和的夫人沈性仁。上世紀20年代徐志摩、林徽因在北平成立“新月派”文化沙龍,陶孟和與沈性仁是鐵桿嘉賓,和才子佳人們打得火熱。徐志摩還與沈性仁一起合作翻譯過作品,這位太太,也是冰雪聰明的才女——
沈性仁懷抱長女陶維正,這孩子小名叫小芳,她長大後還有故事哦
沈性仁並不是那種讓人驚豔的“第一眼”美女。但那種安靜優雅,在當時似乎更招人喜歡。
沈家三姐妹,中爲沈性仁
我們都知道金嶽霖一生暗戀林徽因,但你或許沒聽過,金嶽霖還有另一位紅顏知己,正是沈性仁。1943年,沈性仁因病早逝,金嶽霖在《悼沈性仁》一文中曾這樣描述她:“認識性仁的人免不了要感覺到她徹底的雅。她的確雅,可是她絕對不求雅,不但不會求雅,而且還似乎反對雅。在大多數人十多年來生活那麼艱苦的情形之下,雅對於她也許充滿着一種與時代毫不相干的紳士味。”
沈性仁與徐志摩合譯的作品
如果僅僅氣質優雅,恐怕是無法周旋於“太太客廳”的。沈性仁雖早爲人婦,但無法掩蓋她過人的才華。這封信應該寫在1926年前後,當時徐志摩主持《晨報副刊》,這是他看了沈性仁的小說處女作之後,寫給她的約稿信。
字寫得輕快,話也說得輕靈。越是細讀,就越覺得倆人的親密。一句“陶太太”還保持着距離,“昨兒”就開始了撒嬌,隨即誇得天花亂墜,話鋒一轉又進行約稿:“你非得給我副刊寫一篇不可,限一星期‘出貨’……”。這個口吻,就像一個小女孩挎着老書法家的胳膊,邊搖邊嗲:“給我寫幅心經嘛,我想要心經,我就要心經——”書法家不是被她酸死,定要被她甜死了。
不知一週以後沈性仁有沒有“出貨”,但徐志摩的這封信,實在是寫得風情萬種:字兒風情萬種,話兒也風情萬種。
才子佳人均已隨風而去,但看着眼前鮮活的信札,遙想當年,那真是個好玩的時代,和一些好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