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書,情未了
相比於16年前韋泱的第一本書話集《人與書漸已老》,這本《人與書漸已老新編》(以下稱《新編》)更讓我耳目一新。翻着這本包含90餘篇新作、40多萬字厚實的書話專集,我是比平常的閱讀“平靜和自由”了很多。
《人與書漸已老新編》,韋 泱 著,遠東出版社2025年出版
從篇幅設計上,《新編》作了“說人”“話書”以及“談藝”的分輯設計,誠如作者所說,這樣的分類不夠嚴密,其實很多時候寫人也會說到書,寫書也會談及藝。但我看到了一種“平靜”的“整理”,在他即將“奔七”的時候,對過往開始“歸類”,更向我們闡述了一位本城“老上海”一生愛書,並把這種愛體現在平日喜歡去舊書攤淘書、樂與文化老人交流請益,從而“遇己”“愈己”和“育己”的過程。韋泱不斷地在這三個過程中穿梭,實現着自我的融合,並寫下一篇篇內容豐富翔實的書話。
從表達的內容上,我看到一個更爲“自由”的作者。文化老人都漸漸遠去,他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即“人與書”,聽老人們“講過去的事情”,爲他們編文集並直接聽老人口述,代爲執筆,這是多麼難得的一種大愛。哪怕他忘記自己曾經立志做一個好詩人,哪怕他曾在“江水浸泡的海關鐘聲”的外灘邊,寫下“我憑欄而立/看見樓宇緩慢浮出水面”的詩句。他也過了請文化老人作序的年齡和“心結”,只希望“照見”自己,“冷暖自知”,爲此他得到了在“文字間的自由”,溫和平靜地敘述他的際遇。他不去回顧這個社會給他的“詩人”“書話家”甚至“收藏家”的稱號,他不在乎這些,而是回頭念念不忘他的“貴人”們,即使是讀中學時組織興趣班的指導老師,都在他念茲在茲之中。
圖源:視覺中國
從讀者的感受上,我多的是“嫉妒”。我們都說“在閱讀中,多活一生”。韋泱何止是多活了“一生”,他在和文化老人的交往中“閱己”,在探究書本的“前世今生”中“越己”,在由人到書、由藝到品的過程中“悅己”。他找到了在我看來完美且超越自身生命體驗的生活狀態,擇其所愛,行其所長,而後愛其所擇,最後則是“吾心安然”。
韋泱的寫作給我們的啓示是多方面的。因爲他的勤勉與鑽研,在十多年的時間河流中,先後向讀者奉獻出十多種書話集。在出版了這本《新編》後,他對我說,今年還會有一本《人與書情未了》的新著印梓。我想,這樣他關於“人與書”的系列就終於完成了三部曲。欣喜之餘,我就把他尚沒問世的這本書名,先移作我的小文標題,不知韋泱先生以爲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