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阿朱一心求死,你看她把什麼給了慕容復,蕭峯若知道會心碎
《天龍八部》是金庸花費了最多心血打磨的一部作品,其實從這略爲晦澀難懂的書名就能看出金庸是有意要寫出一部誠意之作。
而這書名就已經註定了這會是個悲劇,畢竟開篇的釋名提到過這麼一句:“天龍八部這八種神道精怪,各有奇特個性和神通,雖是人間之外的衆生,卻也有塵世的歡喜和悲苦。這部小說裏沒有神道精怪,只是借用這個佛經名詞,以象徵一些現世人物。”
因此這部作品的主題就是“求而不得”,書中之人所求之物,往往都會與他失之交臂,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書中男女主角的結局,居然也是悲劇。
(蕭峯、阿朱劇照)
其中最讓人意難平的莫過於阿朱之死,金庸爲何一定要讓阿朱做出那般愚蠢的舉動?甚至她都可以說是有意求死一般。
一、阿朱赴死
之所以說“阿朱是有意求死”,是因爲她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
讀者固然是站在上帝視角看故事,會看得更爲通透一些,但“阿朱之死”完全就是沒必要的。
這段悲劇始於康敏的讒言,她謊稱段正淳是三十年前製造了雁門關慘案的“帶頭大哥”,因此蕭峯才殺到段正淳面前,要取他的性命。
可問題在於段正淳登場時不過五十來歲,三十年前他不過是個十幾二十歲的愣頭青,如何有同齡羣雄的能力?他可沒有張無忌那般奇遇,哪怕是中年的他,也不過是二流武者,能有什麼威望?
而更荒謬的其實是段正淳的身份,蕭峯作爲契丹人,當了丐幫幫主,哪怕他爲丐幫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當他的身份被揭曉時,還是難逃千夫所指,而段正淳是個大理人,還是大理皇族,大宋羣雄怎會聽他的號令?
怕是他提出要帶着中原羣雄去圍剿契丹武士的時候,中原羣雄就把他當挑撥離間之人給殺了。
(阿朱、蕭峯劇照)
所以這件事根本就經不起推敲,而書中之人卻好似被降智了一般,沒人提出這個質疑,那阿朱也算得上是十分聰明的女子,怎沒想到這一點?
反而只是傻乎乎地代替段正淳去赴約,繼而被蕭峯打死。
她的死,無論怎麼看都有些刻意,金庸是爲了寫死這個角色,爲了製造悲劇,才讓阿朱死在蕭峯手中。
二、惡紫奪朱
當然,阿朱若是不死,後來的阿紫也沒法與蕭峯走到一起。
其實多數人可能有所不知,金庸賦予阿朱、阿紫這對姐妹花這兩個名字,其實是有深意的,它們可不僅僅只是“朱紫”兩個顏色而已,其實這名字出自一個典故,即“惡紫奪朱”。
《論語·陽貨》:“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也就是說,阿朱和阿紫的命運是註定的,阿朱終將會被阿紫替代,金庸在這裏無疑是引用了這個典故。
但很明顯,這是從結果來看,依舊沒能解釋阿朱的動機。
(段正淳劇照)
她當初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她父親段正淳不可能是帶頭大哥,她若勸說蕭大哥幾句,蕭峯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大可直接與段正淳把話攤開說,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可她偏偏選擇走極端,彷彿她想要的不是還蕭峯一個真相,圓蕭峯的復仇之夢,而是爲了死在蕭峯手中。
所以她的動機是什麼?
答案或許很簡單,正是因爲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蕭峯了。
三、同命相連的阿碧
其實阿朱最初與蕭峯走到一起時,就覺得蕭峯作爲武林中響噹噹的大人物,居然對她這“慕容復的婢女”如此照顧,只覺受寵若驚。
(阿碧劇照)
比如這段對話:“阿朱道:‘蕭大爺……’蕭峯道:‘從今以後,你別再叫我什麼大爺、二爺了,你叫我大哥!’阿朱滿臉通紅,低聲道:‘我怎麼配?’蕭峯道:‘你肯不肯叫?’阿朱微笑道:‘千肯萬肯,就是不敢。’蕭峯笑道:‘你姑且叫一聲試試。’阿朱細聲道:‘大……大哥!’”
阿朱在蕭峯面前,始終是有些自卑的,可她在自卑什麼?
明明此時蕭峯的處境才更尷尬,因爲他早已不是萬人敬仰的大英雄了,反而是人人喊打的契丹賊人,阿朱跟着他,反倒是阿朱喫虧了纔是。
其實不然,那是旁人的視角看到的一切,阿朱心中,未必是這麼一回事。
就因爲阿朱或許早已是慕容復的人了。
新修版原著最後一回中有個細節十分有趣,那就是慕容復瘋了之後,那阿碧卻對慕容復不離不棄。
說是:“慕容複道:‘衆愛卿平身,朕既興復大燕,身登大寶,人人皆有封賞。’墳邊垂首站着兩個女子,卻是王語嫣和阿碧。王語嫣衣衫華麗,兩頰輕搽胭脂。阿碧身穿淺綠色衣衫,明豔的臉上頗有悽楚憔悴之色,她從一隻籃中取出糖果糕餅,分給衆小兒,說道:‘大家好乖,明天再來玩,又有糖果糕餅喫!’語音嗚咽,一滴滴淚水落入竹藍之中。”
(阿碧、慕容復劇照)
她那滴落在花籃中的淚水不會撒謊,她過得並不開心,其實作爲婢女,主子都已經瘋了,她還有什麼理由服侍主子?
只有一種解釋,她早已是慕容復的人了,只能跟着慕容復,同理,阿朱和阿碧一樣,在慕容復府上都是婢女,阿碧遭遇的一切,自然也發生在阿朱身上了,只怕她也早就把自己給了慕容復。
所以後來當蕭峯提出要娶她時,她固然欣喜,卻也覺得自己配不上蕭峯,又見蕭峯有心找自己的父親報仇,於是索性假扮成父親,讓死在心愛之人手中。
蕭峯若知道其中原委,怕是會心如刀絞,可一切都已經發生,他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