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望驛臺》
這首詩最絕妙之處在於以元稹妻子韋叢的角度寫思念,而非以自己的角度。這就跳出了友情,進入到一種愛情角度。自己作爲旁觀者,記載了一對夫妻春日不能相見的悲傷與憂愁。
白居易站在友人角度,深深理解元稹的思歸之情。他自己又何嘗不想與一生的知己好友相會呢?於是,就以其妻子口吻,寫下了這首著名的春愁詩。
“靖安宅裏當窗柳,望驛臺前撲地花。”這兩句是說,長安靖安宅裏,妻子韋叢日日面對着窗前碧柳;四川廣元望驛臺前,丈夫元稹對着春意闌珊,落紅滿地。這是寫“兩人之分居”。
“靖安宅裏”“望驛臺前”兩處時空的寫法,讓人想起杜甫的“岐王宅裏”“崔九堂前”兩處時空寫法。兩處時空,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寫出了兩個人相隔千里之遙的處境。“當窗柳”與“撲地花”則是寫時間,已經是柳絮飄飛的暮春三月。
元稹在《使東川》前兩句詩中雲:“可憐三月三旬足,悵望江邊望驛臺。”其“悵望”所謂何事?當是應允韋叢春日相聚一事不能實現,故有此情。白居易前兩句也是對於元稹前兩句的回應。
“兩處春光同日盡,居人思客客思家。”這兩句是說,分別兩處的春光,在同一天消失殆盡。此時,家人思念着外出的親人,外出的親人也思念着家人。這是寫“兩人之相思”。
杜甫雲“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可是,一直等到“兩處春光同日盡”,元稹夫妻二人也沒有能夠相聚。這是反用杜詩之意,寫盡離愁別緒之情。
元稹《使東川》後兩句詩云:“料得孟光今日語,不曾春盡不歸來!”,正是對於前文“悵望”的一種具體闡述,春日即將結束,可是遊子仍未能歸來。“居人思客客思家”,兩兩相思無盡時,除非相見恨難消。
一首相思曲,結成千千結。天下又有多少有情人分隔兩地,在這個美好的春天不能相見。也許,美好是生命的一部分,遺憾也應該是生命的一部分吧!不過,還是希望這個春天,少一點遺憾多一點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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