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英《浪淘沙·燈火雨中船》
這是宋代詞人吳文英的一首羈旅詞。
這首詞,情深似海,於船上思家,於西園懷人,借住鷗鷺年年守約,而人卻無法再見,借住燕子無情,反襯人有情,道出了心中的無盡寂寞與思念。
“燈火雨中船,客思綿綿,離亭春草又秋煙。”上闋這三句是說,濛濛細雨中,一艘小船上,燈火或明或暗,作客他鄉,漂泊已久,鄉思綿綿。船外的春草,掩映的離亭,在雨絲的籠罩下,彷彿處在一重秋煙裏。這是寫“羈旅之鄉愁”。
一盞燈火,一隻小船,一份思念,春草秋煙,羈旅又一年。一幅寂寥的雨夜行舟圖,躍然紙上,使人感受到行者的寂寞。“客思”二字,已點出主題,可謂全詞詞眼,亦奠定了全詞感情基調,表達了對於故園綿綿不絕的思念。
“似與輕鷗盟未了,來去年年。”這兩句是說,飛翔的鷗鷺,似乎與“我”訂下海誓山盟,年年總能相遇。這是寫“鷗鷺之守信”。
詩人用鷗鷺守信,準時來去年年,對比遊子失信,不能如約迴歸故園。
“往事一潸然,莫過西園,凌波香斷綠苔錢。”下闋這三句是說,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就淚流滿面,還是不要再經過西園。當年佳人,微步西園,香塵縷縷,如今一去不返,香塵已斷,地上長滿綠苔。這是寫“西園之往事”。
故園之思裏,又多了一份懷人之思,多了一份久遠的愛情故事。從前的西園是“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有着數不盡的美好;如今的西園是“凌波香斷綠苔錢”,有着數不盡的物是人非。正是不經意的一則故事,增加了思念的份量。“潸然”二字,也就有了落腳點。
“燕子不知春事改,時立秋千。”末兩句是說,燕子不知春色漸改,仍不時佇立在鞦韆。這是寫“時光之匆匆”。
這一句爲全詞最精彩之處。燕子不知春事改,寫盡了時光匆匆的無奈與無情。時光從不爲誰而停留,時光帶走了許多美好與感動,也帶走了一些重要的人和事,諸如西園的故事。表面看是寫燕子無情,實則是說詞人內心之傷感。
人事變遷,是生命中必然要經歷的階段。我們不能沉浸在過去不能自拔,而是應該笑着擁抱未來。既然時光一去不復返,那就讓它隨風去吧!拒絕內耗,擁抱生活,享受當下,纔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