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魯智深得善終,武松卻晚景淒涼,兒時只見他好,長大才懂他壞
《水滸傳》的故事到底算不算是爛尾?若你是將梁山好漢視爲“主角”,那這個故事自然是談不上圓滿了,甚至還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畢竟前期無所不能的梁山好漢到了後期怎麼就變得不堪一擊了?徵方臘時爲何會傷亡慘重?
到了徵方臘歸來,還難逃被皇帝鳥盡弓藏的命運,似乎這樣的安排有些過於殘忍了。
其實作者施耐庵從來就沒將這幫人往“英雄”的身份去塑造,他要呈現的不過是一個真實的、人喫人的世界,而梁山好漢不過是他敘述故事的載體。
(武松、魯智深劇照)
當然,原著中也並非沒有正面形象的人,比如武松和魯智深的形象就較爲正面,可作者賦予他們二人的結局爲何也是截然不同的?
一、淒涼的結局
徵方臘歸來之後,那些已經戰死的好漢被追封了官職,儘管一切都於事無補,但好歹他們也算是有了個名份,算是光宗耀祖了,而活着的宋江登場反倒遭了殃。
他們因爲“反賊”的身份而被朝廷奸臣和皇帝猜疑,於是在一衆奸臣的唆使之下,皇帝還是做出了“殺宋江”的決定,宋江就這麼被毒死了,臨死前,他還帶順手走了李逵,真是個“好大哥”。
相對而言,武松和魯智深則顯得更爲明智,一方面他們知道繼續跟着宋江也難有好的結局,另一方面則是他們確實對榮華富貴不感興趣,所以他們早早脫離了宋江,在六和寺頤養天年。
(魯智深、武松劇照)
關於這二人的結局,書中只道是:“僧人魯智深擒獲方臘有功,善終坐化於大剎,加封義烈昭暨禪師。武松對敵有功,傷殘折臂,見於六和寺出家,封贈清忠祖師,賜錢十萬貫,以終天年。”
從這裏來看,二人固然都是壽終正寢,但也有區別,那魯智深是完完整整的走的,而武松在那之前,卻是經歷了一次斷臂之痛。
與電視劇中不同,武松的手臂可不是被方臘被人斬斷的,最終擒獲方臘的人也不是武松,真正擒下方臘的人是魯智深,而武松的手臂則是被包道乙斬斷的。
事實上最讓武松痛心的或許不是“斷臂”這件事本身,而是斷臂之後,宋江的態度,宋江雖然因武松斷臂哭了,但他卻稱武松爲“廢人”,武松後來選擇脫離梁山,留在六和寺,多半也與此有關。
所以話說回來,作者爲何要賦予魯智深和武松不同的結局?
二、魯智深的爲人
先看魯智深的爲人,他常被視爲“梁山之上唯一的好人”,筆者倒是不同意這樣的說法,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如《好漢歌》中唱的一般,做過“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舉動。
比如他幫金翠蓮教訓“鎮關西”鄭屠的舉動就算得上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而他倒拔垂楊柳的舉動更是讓他看起來驚爲天人,書中只道是:“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樹前,把直裰脫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繳着,卻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將那株綠楊樹帶根拔起。衆潑皮見了,一齊拜倒在地,只叫:‘師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羅漢!身體無千萬斤氣力,如何拔得起!’”
(武松劇照)
魯智深的人設確實討喜,他不僅強大,而且有顆善心,如此一位好漢能得善終也實屬正常。
然而即便是魯智深本人,也未必認可“自己是個好人”的說法,他臨死前,書中就有這麼一段自白。
“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枷,這裏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你看,就連魯智深自己都認爲自己是“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可見書中並未將他所行之惡完全的呈現出來,魯智深尚且如此,那武松呢?自然更是不堪了。
三、武松的兩面
多數人崇拜武松,還是因爲他在景陽岡打虎的舉動,那壯舉着實驚人,常人哪能與猛虎相鬥,怕是抵不過三個回合,就難免淪爲虎口之食,武松能徒手打虎,真乃神人也。
然而武松強歸強,但他真的算得上“好”嗎?
其實這個角色初登場時就已經有答案了。
(武松、宋江劇照)
宋江與他初遇時就發生不快,他因一點小事要打宋江,得知對方是宋江後,他又瞬間變臉,並道出了自己流落柴進府上的原因。
他是這麼說的:“小弟在清河縣,因酒後醉了,與本處機密相爭,一時間怒起,只一拳打得那廝昏沉。小弟只道他死了,因此一徑地逃來,投奔大官人處躲災避難,今已一年有餘。後來打聽得那廝卻不曾死,救得活了。今欲正要回鄉去尋哥哥,不想染患瘧疾,不能勾動身回去。”
與人發生矛盾就差點打死對方,這是好人?
還有後來他在十字坡遇上那開黑店的張青夫婦,自己都差點死在那孫二孃手中,可張青一頓求情,他就放過那二人了。
張青是如何求情的?書中是這麼說的:“小人只此大樹坡下剪徑。忽一日,有個老兒挑擔子過來。小人欺負他老,搶出去和他廝並。鬥了二十餘合,被那老兒一匾擔打翻。原來那老兒年紀小時專一剪徑,因見小人手腳活便,帶小人歸去到城裏,教了許多本事,又把這個女兒招贅小人做了女婿。城裏怎地住得?只得依舊來此間蓋些草屋,賣酒爲生。實是隻等客商過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藥與他喫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裏賣,如此度日。”
(兇悍的武松劇照)
簡言之,張青不像是求情,倒像是在陳述罪狀,武松得知對方爲人,就該一刀殺了他們,可他卻喫人嘴短,反倒與張青夫婦結拜,着實可笑。
後來的他甚至還做出過“殺無辜道童祭刀”的舉動,如此一個人,哪裏和“英雄”的形象沾邊?這分明更像惡人,只是兒時的我們未必會注意這些細節,只覺他能打虎,便是英雄,其實細品一番原著,作者是毫不避諱的將武松之惡呈現了出來,所以施耐庵會賜他悲劇結局,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