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金山嶺:以雪板爲翼,自由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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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們驅車沿大廣高速一路向北,目的地是金山嶺銀河滑雪場。車窗外,景色從城市的喧囂逐漸過渡爲山野的靜謐。兩小時後,我們抵達了北京密雲與河北灤平的分界線——金山嶺。這裏既是滑雪者的天堂,又因其壯麗的長城風光和厚重的歷史底蘊令人神往。

北方的冬天有一種讓人屏息的肅穆與蒼茫。幾日前剛下過一場雪,天空澄淨透亮。陽光融融灑下,爲羣山點染上一層淺淺的光邊。沿路向北行駛,兩側是連綿起伏的黑褐色山巒,冬山如睡,寂寥悠遠。

漸漸地,金山嶺長城的輪廓浮現於山脊線上,猶如巨龍般蜿蜒盤踞在羣山之巔。磚石砌成的牆體泛着冷峻的光澤,在靜默中訴說着數百年的風刀霜劍。敵樓與烽火臺星辰般點綴在長城之上,以守護者的姿態注視着腳下的大地。

穿過隧道,進入河北境內,不久便抵達金山嶺銀河滑雪場。換上滑雪服後,我乘坐纜車緩緩上升,雪場全景盡收眼底。潔白的雪道如一條條柔軟的絲帶,散落在山林之間。滑雪者們身着鮮豔的雪服,猶如躍動的彩虹,優雅地劃出弧線。不多一會兒,我便從姿態上分辨出滑雪者們的經驗差異。新手們小心翼翼地嘗試前行,不時與雪地“親密接觸”,歡聲笑語不斷;而經驗豐富的滑雪者則如冬日飛鳥,以雪板爲翼,自由飛翔。那份歡快與熱烈,給冬日的寂靜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氣息。

作爲初學者,我緊握雪杖,緩緩滑行在雪道上,努力維持着平衡。兩側的樹木披上了霧凇,宛如瓊花開放,粒粒晶瑩。微風拂過,枝頭輕輕顫動,偶有冰晶飄落,發出“沙沙”的輕響。隨着身體漸漸進入狀態,我也磕磕絆絆地穿行在雪道上,雪板與雪面摩擦,“嚓嚓”作響,雪粒飛濺而起。伴隨着輕微的失重感,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與自由。腳下的雪道如銀絲般延展,兩側的霧凇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宛如通向冰雪童話世界的路徑。滑至盡頭,回頭望去,方纔經過的雪道已留下閃亮的軌跡。

滑累了,去山頂的餐廳補充能量。滑雪者們圍坐在一起,熱巧克力的香氣彌散,緋紅的臉頰上灑滿陽光,盪漾着溫暖的笑意。站在這裏遙望,金山嶺長城佇立於冬日的蒼茫中,如一幅雄渾的畫卷。每一塊磚石、每一座烽火臺,都承載着數百年的風雲變幻。

金山嶺長城橫亙於燕山支脈,西起素有“京城鐵門”之稱的古北口,東至望京樓,是拱衛京師的屏障,也註定成爲無數次防禦戰的重要前沿。它的修築始於明初。彼時,明太祖朱元璋爲了鞏固大明江山,命徐達依山勢修築長城,以抵禦北方遊牧部族的南侵與元朝殘餘勢力的反撲。到明成祖朱棣遷都燕京,北部防線的重要性更是凸顯。明隆慶、萬曆年間,戚繼光率部接續修築,結合地形,將金山嶺長城打造成一條固若金湯的軍事防線。城牆沿山際線延展,密佈的敵樓與烽火臺彼此呼應。當年,這片山嶺之上,一度硝煙四起,鼓角爭鳴。長城內的村莊爲將士們提供糧草,長城外的草原則伴隨着呼嘯的北風,傳來鐵騎奔騰的鼓點。這條隨山勢蜿蜒的巨龍,不僅將南北疆土分隔開來,也成爲農耕和遊牧文明碰撞的見證。

而今,金山嶺不再回蕩戰馬嘶鳴,長城以古老的身姿見證着生活的和平與寧靜。在這片歷史豐碑的北側,人們依山勢建起了擁有數百米高差的滑雪場。南來北往的遊客,既可以沿着歷史的足跡欣賞明代長城的壯闊,亦能沉醉於銀裝素裹的雪域世界,縱情享受速度與激情的歡愉。古人與今人都因這片山嶺而聚,只是方式不同。長城與雪場宛若兩種生命的律動,古與今、靜與動,在此刻和諧交融。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西斜。站在山頂,夕陽的餘暉如同潑灑的金粉,將雪野染成一片炫目的橙紅。遠處的羣山在餘暉中漸次隱入淡金與深紫的暈染,長城的輪廓愈發清晰。我靜靜凝望着這一抹夕陽,遙想數百年前的戍邊將士是否也曾見過同樣的霞光。他們可曾想象,後世的金山嶺,戰馬與烽火已成過往,留下的,是滑雪者的歡聲笑語和雪板滑過雪面的輕響。長久的沉默中,我依稀看到昔日金戈鐵馬的光影浮動,而風中隱隱傳來松濤的嗚咽,好似對我的回應。

夕陽緩緩沉入羣山,歷史的沉厚與自然的永恆化作餘暉,流淌在天地之間。我將這一抹餘暉珍藏於心底,踏着霞光映照過的雪道下山。(作者:李琳;編輯:楊碩)

原題:《金山嶺的霞光丨河北灤平金山嶺滑雪旅遊度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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