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不輔導作業的父母,後來孩子怎麼樣了?
每當夜幕降臨,中國的小區就會自動切換進入“聲學共振”模式。
這一家在咆哮:“這道題講了八百遍了!你腦子裏裝的是麪粉還是水?”
那一家在哭訴:“你是不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是不是想氣死我換個新媽?”
中間還夾雜着拍桌子的巨響,和孩子撕心裂肺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醫學界應該新增一個病種,叫**“恐輔症”**。
臨牀症狀包括:血壓飆升、甲狀腺結節、心臟早搏,以及在看到孩子拿出作業本的那一刻,瞬間喪失對生活的熱愛。
但也有一羣“異類”父母。
當你在作業堆裏渡劫時,他們在敷面膜刷視頻;當你因爲孩子把“p”寫成“q”而痛心疾首時,他們在研究晚飯喫什麼。
他們從不輔導作業。
按照我們勤勞老母親的邏輯,這類家長的孩子,應該早就“廢”了吧?
然而,現實往往會給你一記響亮的耳光:那些沒人盯着寫作業的孩子,後來往往成了班級裏最讓人省心的那一撥,而且心理素質極佳。
一、 皇上不急太監急,最後累死的是太監
輔導作業最大的悖論在於:這到底是誰的作業?
當你坐在孩子旁邊,像個貼身保鏢一樣盯着他的每一個筆畫,此時,你們的角色分配是這樣的:
你是老司機,手握方向盤(掌控解題思路),腳踩油門(催促進度);
孩子是乘客,坐在後座,看看風景,摳摳手指,順便發發呆。
一旦你這個司機累了、不幹了,車子立馬就在路邊拋錨。
這就是爲什麼很多家長抱怨:“我在旁邊盯着寫得好好的,一走開他就不會了。”
廢話,你那是自己在寫作業,孩子只是個負責握筆的工具人。
反觀那些不輔導的父母,他們早就參透了人性的弱點:當身後沒有退路時,前面的路就只能自己走。
二、 你的“糾錯”,正在毀掉老師的威信
很多父母有個執念:作業必須全對才能交給老師。
於是,我們成了人肉掃描儀。
“這道題錯了,改!”
“那個字歪了,擦!”
第二天,老師拿到作業一看:“哇,全班都全對,我是天才教師啊!”於是教學進度加快,難題加倍。等到真正考試的時候,全班傻眼,老師也懵圈。
請把“犯錯權”還給孩子,請把“糾錯權”還給老師。
讓孩子帶着滿是紅叉的作業本去學校,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好的抗挫折教育。
老師的一句“你怎麼這道題還沒掌握”,殺傷力遠勝過你在家裏的十句“你怎麼這麼笨”。
而且,孩子是很精明的。如果在家裏被你吼皮實了,他在學校就根本不怕老師。只有讓他直面老師的批評,他才知道痛。
三、 實操乾貨:如何優雅地“退出輔導圈”?
當然,讓你“不輔導”,不是讓你今晚直接把門一關,在客廳打麻將,讓孩子在房間裏自生自滅。那是棄養,不是教育。
高明的父母,懂得**“戰略性撤退”**。這是一門技術活,建議分三步走:
第一階段:低年級(1-2年級)—— 做“定海神針”,不做“修正液”
這個階段的孩子確實坐不住,需要陪伴。但陪伴不等於監控。
- 你可以: 坐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看書(別玩手機,別刷劇)。你的存在只是爲了提供一種“學習氛圍”。
- 規則: 約定好,作業寫完之前不準出來玩,不準喫東西。
- 重點: 此時抓的是**“習慣”,不是“對錯”**。只要他能坐住20分鐘把字寫完,哪怕寫得像鬼畫符,也要表揚他的專注。
第二階段:中年級(3-4年級)—— 做“字典”,不做“復讀機”
- 閉嘴原則: 他寫作業時,哪怕你看到他把 1+1 算成了 3,也要咬碎牙關忍住不說話。等他全部寫完,再統一看一眼。
- 只指範圍,不指題: 檢查時,不要指着具體的錯題罵。要說:“這一頁有兩處錯誤,你自己找出來。”
- 求助機制: 遇到不會的題,讓他先自己讀三遍題目。如果還不會,再來問你。你要做被動查詢的“字典”,而不是主動播報的“復讀機”。
第三階段:高年級(5年級以後)—— 做“簽字機器”,做“啦啦隊”
到了這個階段,如果他還不能獨立完成作業,那基本就定型了。
- 簽字即放權: 告訴孩子:“媽媽簽字只代表我知道你寫完了,不代表你寫對了。對錯是你和老師的事。”
- 示弱大法: 適當地承認自己“笨”。“兒啊,這道幾何題太難了,媽媽小學畢業看不懂了,你明天問問老師,回來教教我?”
- 相信我,被孩子當成“笨蛋”,有時候是父母最高的智慧。激起他的勝負欲和教人的慾望,比逼他學習有效得多。
四、 結語
各位父母,放過自己吧。
我們這麼拼命輔導,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讓他以後能獨立生存,還是爲了讓他現在作業本上全是“優”?
那些從來不輔導作業的父母,贏在了哪裏?
贏在他們保住了親子關係,保住了孩子的學習興趣,更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的乳腺和心臟。
我們要培養的,不是一個僅僅在小學階段作業全對的機器人,而是一個未來能夠獨立面對風雨、有抗壓能力、有解決問題能力的成年人。
今晚,試着合上孩子的作業本,給自己倒杯茶。
畢竟,你的健康和快樂,纔是這個家最大的不動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