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被李元霸撕了,魚俱羅道:爲師要斬了李元霸,爲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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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一日,深山老林裏,一座茅屋前,老將魚俱羅正拿着掃帚,慢悠悠地掃着院裏的落葉。他人老了,頭髮、鬍子、眉毛,沒有一處不是雪白雪白的,可腰板還挺得筆直,一雙眼睛眯着,偶爾睜開一條縫,那精光閃得讓人心裏發毛。

魚俱羅早已不過問天下大事,在這山野間圖個清靜,每日裏除了練練那身快生鏽的筋骨,就是想念他那幾個徒弟,尤其是那個讓他最爲得意、也最讓他掛心的宇文成都。

忽然,山道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山間的寧靜。一個渾身塵土、盔甲歪斜的兵士連滾帶爬地衝進院子,撲通一聲跪在魚俱羅面前,還沒開口,眼淚就先混着泥灰淌了下來,帶着哭腔喊道:“老將軍!不好了!天寶大將軍……他……他沒了!”

魚俱羅手裏的掃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眉頭一皺,心裏咯噔一下,卻還強自鎮定,沉聲問:“哪個天寶大將軍?把話說清楚!”其實他何須問,天下能被稱爲天寶大將軍的,除了他那個寶貝徒弟宇文成都,還能有誰?

那兵士哭得更兇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就是…就是宇文大將軍啊!在四平山,被…被那個西府趙王李元霸…給…給撕了!”

接着,這兵士便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把四平山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說了出來。他說宇文將軍如何英勇,連戰瓦崗衆將,最後如何對上了李元霸那個怪物。說到李元霸兩錘震飛宇文成都的鳳翅鎦金钂,緊接着就像撕只小雞一樣,生生把宇文成都撕成兩半時,兵士已經泣不成聲,幾乎暈厥過去。

魚俱羅靜靜地聽着,臉上看不出是悲是怒。他先是站着,然後慢慢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掃帚,用手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動作慢得讓人心焦。可那兵士偷偷抬眼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魚俱羅那兩條雪白的壽眉,以前總是耷拉着,此刻卻像兩把鋼針,一根根倒豎起來!

臉上的皺紋也彷彿刀刻一般深,那雙老眼猛地睜開,不再是平日渾濁的模樣,而是射出兩道寒光,比臘月裏的冰碴子還冷。

“李——元——霸!”魚俱羅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聲音不高,卻像悶雷一樣在院子裏滾過。他不再看那報信的兵士,轉身一步步走向那間他住了十幾年的茅屋。

屋裏光線昏暗,牆角立着一個長條形的布包,落滿了灰。魚俱羅走過去,解開封口的麻繩,布包散開,裏面赫然是一柄古拙的長刀。刀鞘是紫檀木的,上面鑲嵌着已經暗淡的金絲,勾勒出龍鱗般的紋路。

他握住刀柄,緩緩將刀抽出鞘,只聽“錚”的一聲輕吟,刀刃在昏暗中竟似乎自己泛起一層淡淡的、如同落日餘暉般的紫金色光芒。這就是他當年縱橫天下時所用的寶刀——曜日龍鱗紫金刀。刀身靠近刀柄的地方,刻着兩個小小的古篆:“曜鱗”。

“老夥計,”魚俱羅用手指輕輕撫過冰涼的刀身,喃喃自語,“塵封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有要你再見血光的一天。”

魚俱羅用一塊軟布,細細地擦拭着刀鞘上的灰塵,動作專注而緩慢,彷彿在做一件極其神聖的事情。擦着擦着,他眼前彷彿又看到了許多年前,那個英氣勃勃的年輕將領宇文成都,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行拜師禮的情景。這孩子,天賦極高,心氣也高,就是性子太直,太忠於那個已經爛到根子裏的朝廷了。

“成都我徒…”魚俱羅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性子倔,不聽爲師勸告,非要保那楊廣,落得如此下場…是爲師沒教好你,沒讓你明白,有些忠,是愚忠,不值當啊!”

說到這裏,魚俱羅猛地握緊了刀柄,指節因爲用力而發白,“可是,那李元霸,仗着天生神力,手段如此狠毒,竟將我徒兒…此仇不報,我魚俱羅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爲師這就出山,斬了那李元霸,用他的人頭,祭你在天之靈!”

魚俱羅不再猶豫,將曜日龍鱗紫金刀穩穩地插回刀鞘,用布帶緊緊捆在背後。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舊戰袍,雖然洗得發白,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威風。他走出茅屋,對那還跪在地上的兵士說:“你回去吧,告訴軍中舊人,我魚俱羅,還沒死!”

魚俱羅雖老,但一身本事並未撂下。他深知李元霸乃是趙王李淵的第四子,據說乃是金翅大鵬臨凡,力大無窮,一對擂鼓甕金錘打遍天下無敵手。自己年老氣衰,若憑力氣硬拼,絕無勝算。要想爲徒弟報仇,必須智取,要靠自己畢生修煉的武藝和經驗,特別是那招壓箱底的絕技——拖刀計!

這拖刀計,看似敗逃,實則是將全身精氣神凝聚於一瞬,在敵人追近,心神鬆懈之際,猛地回身,藉助迴旋之力劈出石破天驚的一刀。這一刀,賭上的是性命,追求的是必殺!魚俱羅年輕時憑此計斬過不少名將,但年老之後,氣血不如從前,用此計風險極大,一旦失手,必死無疑。可如今,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魚俱羅孤身一人,下了山。他一路向西,打聽唐軍的動向。此時天下大亂,烽煙四起,李淵的軍隊正勢如破竹。沿途所見,盡是荒蕪的田地、逃難的百姓,魚俱羅心中感慨,這大隋江山,果然是氣數已盡了。他想起徒弟宇文成都至死都要維護的這個朝廷,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這一日,他來到一處地界,聽說李元霸的前軍就在不遠處的山谷紮營。魚俱羅找了一處高坡,向唐軍營地方向眺望。只見唐軍陣營整齊,旌旗招展,士氣正盛。而當中最顯眼的一面大纛旗下,隱約可見一個瘦小枯乾、卻騎着一匹異常神駿戰馬的身影,在那裏晃來晃去,不是李元霸又是誰?

魚俱羅深吸一口氣,知道決戰的時候到了。他並沒有偷偷摸摸,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袍,徑直朝着唐軍大營走去。離營門還有一箭之地,他便被巡邏的唐軍小隊發現並圍住。

“站住!幹什麼的?軍營重地,閒人免近!”一個小校厲聲喝道,打量着這個鬚髮皆白卻揹着長刀的老頭。

魚俱羅停下,平靜地說:“去告訴李元霸,就說他四平山打死的宇文成都的師父,魚俱羅,前來拜會!”

那小校一聽“宇文成都”和“魚俱羅”的名字,臉色一變,不敢怠慢,趕緊飛馬回營稟報。不一會兒,營門大開,一羣將領簇擁着一個少年將軍出來。魚俱羅定睛一看,這少年長得是面如病鬼,骨瘦如柴,但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騎着追風白點千里雲,手裏提着一對巨大的金錘,正是李元霸。

李元霸歪着頭,打量着魚俱羅,咧開嘴笑了:“嘿!我當是誰,原來是個白鬍子老頭!你是那個使钂的宇文成都的師父?他都不經打,你這老胳膊老腿的,來找我幹什麼?莫非活得不耐煩了?”

魚俱羅看着李元霸那副渾渾噩噩、視人命如草芥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盛,但他臉上卻不動聲色,緩緩說道:“李元霸,老夫今日來,不爲兩軍交戰,只爲私怨。你殺我愛徒,手段殘忍,老夫特來討個公道。”

“公道?”李元霸哈哈大笑道,“小爺我的錘子就是公道!老傢伙,你想怎麼討?”

魚俱羅“唰”地一聲抽出背後的曜日龍鱗紫金刀,紫金色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耀:“簡單,你我單打獨鬥,決一生死!”

唐軍陣中有些將領認得魚俱羅,知道他是隋朝開國九老之一,名聲極大,便有人想出來勸阻。可李元霸是個渾人,天不怕地不怕,只覺得這老頭有意思,正好手癢,便揮錘叫道:“好!小爺我就陪你玩玩!你們都閃開,看我怎麼三錘把這老頭的骨頭敲散!”

兩軍陣前,瞬間空出一大片場地。魚俱羅橫刀立馬,雖然年老,但淵停嶽峙,自有一番氣度。李元霸卻不管那麼多,催動萬里雲,舉起一對大錘,如同泰山壓頂般朝着魚俱羅砸來,嘴裏還哇哇怪叫:“老頭看錘!”

魚俱羅知道李元霸力大,不敢硬接,他存心要誘使李元霸中計。於是,他施展出畢生修煉的精妙刀法,並不與金錘正面碰撞,而是利用身法和步法,圍着李元霸遊鬥。那柄曜日龍鱗紫金刀在他手中,彷彿活了過來,時而如靈蛇出洞,疾刺李元霸要害,時而又如柳絮隨風,輕飄飄地化解錘風。他專挑李元霸招式間的空隙進攻,刀光閃爍,竟然一時間將李元霸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觀戰的唐軍將士都看呆了。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能在李元霸錘下支撐這麼久,而且還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李元霸打了十幾個回合,竟然連老頭的衣角都沒碰到,不由得焦躁起來。他天生神力,打架向來是幾錘子解決問題,何曾遇到過這樣滑不溜秋的對手?他哇呀呀暴叫,錘法使得更加兇猛,卻也更顯凌亂。

魚俱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見李元霸心浮氣躁,時機已到,便故意賣個破綻,在躲過一記重錘後,身形似乎微微一滯,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空擋。李元霸見狀大喜,想也沒想,掄起大錘就朝着魚俱羅的後心砸去,嘴裏喊道:“老頭休走!”

魚俱羅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彷彿被錘風掃中,驚呼一聲,撥轉馬頭,拖刀便走,看上去就像是倉皇逃命。李元霸殺得興起,哪裏肯放,催動萬里雲,快如閃電般追了上去,口中還嚷着:“看你往哪兒跑!”

唐軍陣中,有些有經驗的老將看出不對,急忙大喊:“趙王小心!謹防拖刀計!”可李元霸是個渾人,根本聽不懂什麼叫“拖刀計”,就算聽懂了他也不會在乎,在他心裏,天下沒人能接住他一錘。

眼看李元霸的馬頭就要追上魚俱羅的馬尾,金錘帶着惡風朝着魚俱羅腦後砸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魚俱羅動了!他整個人彷彿擰緊的發條突然鬆開,腰腹猛地一扭,藉助回身旋轉的力量,那柄一直拖在身後的曜日龍鱗紫金刀,化作一道絢麗無比的紫金色長虹,如同沉睡的巨龍驟然甦醒,發出一聲撕裂空氣的銳嘯,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反手向後橫劈而出!

這一刀,凝聚了他九十多年的功力,凝聚了他爲徒報仇的決絕意志,快得超出了常理,狠得超越了生死!刀光閃過,彷彿時間停頓了一瞬。

李元霸追得太急,招式用老,根本沒想到這“逃跑”的老頭能發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一擊。他只覺得眼前紫金色光芒一閃,一股凌厲無比的寒意已經到了脖頸之間。他再想躲,已然來不及了!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像是快刀切過熟透的西瓜。李元霸那顆碩大的頭顱,帶着驚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離開了脖頸,被刀勢帶得飛起一丈多高,腔子裏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沖天而起!而那對無人掌握的擂鼓甕金錘,“轟隆”兩聲巨響,砸落在地面上,陷入泥土之中。

剎那間,整個戰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逆轉乾坤的一幕驚呆了。縱橫天下、號稱無敵的李元霸,竟然被一個白髮老將,一刀斬於馬下!

魚俱羅一刀得手,穩穩勒住戰馬,看着李元霸的無頭屍身從馬背上栽落。他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是一片落寞和空虛。他抬起頭,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低聲說道:“成都,徒兒…你看見了嗎?爲師…給你報仇了。”

說完這句話,魚俱羅感到一陣極度的疲憊襲來,渾身的力量彷彿都被剛纔那石破天驚的一刀抽空了。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能爲愛徒報仇,斬了不可一世的李元霸,他此生已無憾。他端坐在馬背上,微微閉上了眼睛,手中的曜日龍鱗紫金刀依然緊握,那雪白的鬚髮在風中輕輕飄動,如同山巔不化的積雪。

許久,唐軍陣營中才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喊和怒吼,將士們從巨大的震驚和悲痛中回過神來,紅着眼睛,像潮水般湧向那個依舊端坐陣前、已然氣絕身亡的老將軍。

老將魚俱羅,以生命爲注,用一招拖刀計,完成了他的復仇,也爲自己和徒弟宇文成都的悲劇命運,畫上了一個慘烈而又無奈的句號。天下爭霸的洪流,並不會因爲個別人物的生死而停止,依舊向着既定的方向,洶湧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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